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25/47页)

“那就是我们十九个人对抗她们十三个人。”尤缇芮沉思着,仿佛她有用不完的耐心,就连她整理披肩的手势也依旧是不疾不徐,丝毫不乱。“还要加上她们安排下放哨和负责防卫的人。偷人钱包的人,必会看紧自己的钱包。”她说出这句谚语时,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懊恼。“如果考虑到这个因素,也许占优势的会是她们。我们会死多少人?又能杀死和抓住多少人?更重要的是,她们之中会有多少人逃脱?记住,她们在这种会议上都戴着兜帽,只要有一个人逃掉了,我们不会知道是谁,但她会认出我们,很快的,整个黑宗就都会知道了。在我看来,这不像是砍掉一只鸡的头,倒更像是在黑暗中和老虎摔角。”

佩维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尤缇芮是对的,她应该能想到这些问题,也应该得出同样的结论,但她就是想狠狠地打击些什么,无论那是什么。她的宗派首脑也许是个疯子,她接到命令,要让根据古老传统,绝不会约缚男人的红宗全体成员约缚殉道使,而对白塔暗黑之友的狩猎也撞在了高墙上,寸步难行。打击?她真想用牙齿咬碎这些砖头。

她觉得她们的见面应该结束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了解她们在玛瑞斯身上有了怎样的进展,结果她得到的是一份相当苦涩的收获。但尤缇芮碰了碰她的手臂。“陪我走走,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我想要问你一些事。”现在,不同宗派的守护者站在一起太长时间,都会产生出雨后春笋一般的谣言。不知道为什么,一边走一边交谈所引起的注意却似乎会少一些,这种事情毫无道理可言,但事实就是如此。

尤缇芮并没有急着问她任何问题。她们脚下的地砖从蓝绿色变成了黄褐色,她们正走在盘绕着白塔中轴线的一条主走廊上,连续向下走了五层,她们没有看见任何其他人,这时,尤缇芮才开口:“红宗有没有从跟随托薇恩的人那里得到任何讯息?”

佩维拉差点被自己的软鞋绊倒。不过,她应该预料到这件事的,从凯瑞安寄信来的不会只有托薇恩一个人。“我们有托薇恩本人的信。”随后,她把托薇恩信中几乎所有的内容都告诉了尤缇芮,在当前的环境下,她别无选择。她没有隐瞒托薇恩对爱莉达的指控,以及她们收到这封信的时间。关于前一个问题,她希望仍然会是红宗内部的事务,而至于为什么在收到信的时候没有及时告诉尤缇芮,她就只能做出一个笨拙的解释了。

“我们收到了爱柯尔·瓦耶特的信。”尤缇芮沉默地走了几步,然后嘟囔道,“该死的!”

佩维拉惊讶地挑起眼眉。尤缇芮的言谈算不上非常高雅,但她也从未说过任何脏话。佩维拉注意到,在爱柯尔的信刚到时,她也没有报告这件事。灰宗是不是还从凯瑞安收到过其他发誓效忠转生真龙的姐妹发出的信?这点她当然不能问。在这场猎捕行动中,她们必须信任对方,甚至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彼此的手里,但宗派事务毕竟是宗派事务。“你打算如何利用这些信息?”

“为了白塔,我们只能对此保持沉默,现在这件事只有宗派首脑和守护者们知道。这件事让爱梵妮玲有了推翻爱莉达的念头,但现在的局势不允许这样。我们首先必须修复白塔,并处理掉霄辰人和殉道使。也许我们永远无法完成这些任务。”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佩维拉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她不可能喜欢爱莉达,两仪师没必要喜欢玉座,白塔出现过不止一位令人咬牙愤恨,却又功绩斐然的玉座。当然,让五十一名姐妹贸然进攻黑塔,成为俘虏不能被称为功绩;让四名姐妹死在杜麦的井,超过二十名姐妹成为时轴的俘虏更不能被称为功绩。但爱莉达是红宗姐妹,至少曾经是,红宗姐妹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得到过圣巾和法杖了。自从叛逆出现以后,之前发生的所有暴力行为和鲁莽的决定都显得不重要了。如果能从黑宗手中拯救白塔,那她的错误也都可以得到原谅了。

当然,她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她发起这次的猎捕行动,尤缇芮,也应该由她来完成这次行动。光明啊,我们迄今为止的全部发现都源于偶然,现在我们却陷入了停顿。如果我们要继续取得战果,就需要玉座权威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