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玩偶的故事(第4/7页)

这个家伙真的在考虑视死卫士背叛的可能性?“如果愿意,也请替我倒一杯酒。”

摩尔眨眨眼,显露出一丝惊惶——他用了惟一那只真正的杯子。然后,他的眼睛里出现了理解的光亮,那是一种相当不安的光亮。那只圆碗也被他注满了酒液。他的手有一些不稳,在拿起酒杯之前,他又在外衣上擦了擦手。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局限,觅真者也不例外,一个被逼向自身局限的人是特别危险的,而他也会因此失去平衡。

卡瑞德伸出双手接过那个髑髅酒杯,将它举高,同时低垂下头:“为了女皇,愿她永生于荣耀与尊崇之中,她的敌人只能得到死亡和羞耻。”

“为了女皇,愿她永生于荣耀与尊崇之中。”摩尔也低下头,举起酒杯,回应道,“她的敌人只能得到死亡和羞耻。”

卡瑞德将埃金博的杯子放到唇边,他知道对方正盯着自己的动作。酒确实已经凉了,香料味有些苦,抛光的银镶边上有一股辛辣味。卡瑞德告诉自己,那股尸尘的味道只是自己的想象。

摩尔匆匆灌下了半杯酒,然后盯着杯子,仿佛刚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又明显有些吃力地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富里克·卡瑞德,”他朗声说道,“生于四十二年前的一个织户家庭,其父母为安卡瑞德工匠加利德·玛贡宁的财产。在十五岁时得到遴选,接受视死卫士的训练。两次因其英勇行为受到嘉奖,三次得到提名记功。随后,作为七年老兵,在女大君图昂出生时被提名为她的近卫。”那时她当然还不叫那个名字,但提及她的出生名字是一种冒犯。“同年,作为在女大君图昂第一次遇刺时生还的三名卫兵之一,开始接受成为军官的训练。在穆亚弥叛逆和吉安明事件中效力,得到更多英勇嘉奖和记功。随后在女大君的第一个真名日之前再次成为她的近卫。”摩尔望着杯中的酒,然后突然抬起头。“这是你自己的要求,这不太寻常。在随后的一年里,你连续三次用身体为她挡住刺客的突袭,每次都受了重伤,她则将她最珍贵的财产赠予你——一个玩偶。又经过多次立功之后,你成为女皇本人的近卫——愿女皇得到永生——在女皇身边服役,直到接受提名,在大君图拉克的率领下,随同海力奈来到这片大陆。时代改变,人也在改变,但在负责守卫王座之前,你又有两次请求成为女大君图昂的近卫,这很不寻常。而且你一直保存着那个玩偶,直到它在十年前索西玛的大火中被毁。”

卡瑞德并不是第一次庆幸他接受过的训练能够让他维持表情的平静,无意间流露的表情会为对手提供很多情报。他依然记得那个将玩偶放在他担架上的小女孩的脸,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你保护了我,我要让艾美拉照看你。当然,她不可能真的保护你,她只是个布娃娃,但她会让你知道,只要你说出我的名字,我就会听到。只要我还活着。

“我的荣誉来自我的忠诚。”他将埃金博的杯子小心地放在写字台上,以免酒液溅出来,弄脏他的文件,虽然埃金博经常会打磨杯子上的镶银,但卡瑞德怀疑他从不会洗这东西。“来自我对王座的忠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摩尔略动了一下,让那把扶手椅位于他们两个中间。毫无疑问,他不认为卡瑞德的站姿很危险,但他显然随时准备掷出手中的酒杯。卡瑞德能看出,他的外衣里至少有一把刀子,可能是两把,甚至更多。“三次请求加入女大君图昂的卫队,而且你保留着那个玩偶。”

“就这么多,我明白了。”卡瑞德冷冷地说着。视死卫士不该成为他们保卫对象的亲信,他们只能效忠于水晶王座,全心全意地侍奉任何继承王座的人。但卡瑞德清楚记得那张严肃而稚嫩的面孔。那时她已经明白,自己可能无法活到能够履行义务的时候,却还在为此全力以赴。而且他一直收藏着那个布娃娃。“你们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关于女孩的谣传,对不对?”

“蝴蝶的呼吸。”那个家伙嘟囔着,“能够和一个目光够犀利的人交谈是一件快事。在泰琳被杀的那一晚,两名罪奴被带出泰拉辛宫的罪奴巢,她们都曾是两仪师。难道你没有察觉其中的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