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逻辑的胜利(第5/9页)

“你对我真好,妻子。”贾斯菲冷冷地答道。艾博达旅店业没有公会,但每一家旅店都掌握在女人手里。在艾博达人的观念里,最糟糕的厄运总是跟随着男人的旅店和女人的船,所以渔夫公会里也没有女人。

麦特抽出那张纸,它雪白而坚硬,肯定是很贵的纸。它被折成很小一块,上面的几行字都是方形的印刷体,就像奥佛尔用的那些一样。或者是某个成年人不想让自己的笔迹被认出来。

伊兰和奈妮薇做得太过分了。记住,她们仍然受到来自白塔的威胁。警告她们要小心,否则她们还是会跪在爱莉达面前,乞求饶恕。

只有这些,没有签名。仍然受到威胁?这暗示着她们并没有新的危险,也指出她们并非受到那些叛徒的诱拐。不,这样想不对,是谁将这张纸条塞给他的?显然这个人认为不能当面把这张纸条交给他。从他早晨穿上外衣到现在,谁有这样的机会?他穿外衣时肯定没有看见这张纸条。是某个曾经靠近他的人,某个……他发现自己正在哼着一段“她让我的眼瞎了,她让我的脑子傻了”,在艾博达,这段曲子被称作“忐忑不安,绕圈再绕圈”。麦特觉得只有苔丝琳和裘丽恩会这样做,但这是不可能的。

“坏讯息,大人?”安南大妈问道。

麦特将那张纸条塞进口袋里。“有没有男人能够懂得女人?我不是说两仪师,是所有的女人。”

贾斯菲大笑了一声,他的妻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只是让他笑得更厉害了。然后安南大妈又以两仪师也及不上的平静看着麦特:“男人很容易就能做到,大人,只要他们愿意看一看,听一听。女人就困难多了,我们必须努力去理解男人。”贾斯菲扶住了门框,眼泪从他的黑脸上滚了下来。安南大妈瞥了他一眼,歪歪头,然后冷静地转过身,一拳打在贾斯菲的肋骨下。贾斯菲被打得膝盖弯曲了一下,他的笑声中夹杂着一阵喘息,却没有停下来。“在艾博达有一句俗话,大人,”她头也不回地对麦特说,“男人是黑暗中的荆棘迷宫,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路径。”

麦特哼了一声,这个女人说的话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嗯,苔丝琳或裘丽恩,或者其他什么人——一定不会是她们两个,但他又想不出会是谁——毕竟白塔还在很远的地方。贾西姆·卡林丁就在这里。他朝那两具尸体皱起眉。这里还有成千上百的歹徒。他一定要将那两个女人安全地带出艾博达。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还没有任何线索。他希望那些该死的骰子会停下来,能够结束这一切。

裘丽恩和苔丝琳同住的居室非常大,其中包括了分属两人的卧室、仆人房和一个可以让布利瑞克和芬住得很舒服的房间。不过苔丝琳很难容忍裘丽恩的护法和她们住在一起。苔丝琳把所有男人都看成是随时都可能发狂的狼,而她的意愿是很难违逆的。她像爱莉达一样冷酷无情,一切挡在她面前的都会被她压倒。她们在很多实际的方面也是平等的,除非是占据明显的优势,否则没有人能压倒苔丝琳。裘丽恩走进来时,她正在起居室的写字台旁。她的笔尖发出一阵阵可怕的刮擦声,苔丝琳总是对墨水非常吝啬。

裘丽恩一言不发地走过她身边,来到阳台上。这里有点像一只漆成白色的长铁笼子,雕铁的漩涡花纹非常繁密,在三层楼下面的花园里工作的男人们很难看到这个阳台里是否有人。艾博达本来就是个天气炎热的地方,通常这里的花朵都会繁茂地开放,用各种色彩点缀这里,但现在她看不到任何美丽的颜色。下面的花园里,园丁们沿着石子小径走动,手中提着一桶桶清水,但几乎每一片叶子都是黄色或褐色的。她可以不承认这场灾难,但身边的高热已经在让她害怕了,暗帝正在碰触世界,而她们全部希望所寄托的男孩却还在四处乱跑。

“面包和水?”苔丝琳突然说道,“将那个叫麦特的男孩送去白塔?如果我们的计划真的有什么改变,你应该在告诉别人之前先告诉我。”

裘丽恩感觉到脸颊有点发热。“我们需要压倒茉瑞莉。我还是初阶生时,她已经在授课了。”苔丝琳也是这样——一个严厉的教师,用铁的手腕控制自己的课堂,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在提醒别人不要违逆她的意思。茉瑞莉则比她低调得多。“她经常让我们站在全班学生前面,不停地从我们嘴里挖出她想要的答案,直到我们在所有人面前挫败地哭泣。她会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或者也许她真的是有些同情,但她愈是拍着我们说不要哭,我们的心情就愈糟。”裘丽恩突然闭上了嘴,她并没有想要说出所有这些话,这是苔丝琳的错——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应该为衣服上的一点污渍受到责备。但苔丝琳应该明白这些,茉瑞莉也是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