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羽毛(第5/8页)
“什么?”拿勒辛说,“看,它们就位了,麦特。光明烧了我的灵魂吧!希望你是对的,我可看不出那匹花斑马有什么半疯的样子,它很想跑呢!”
那些马都在不停地踏着蹄子,在一双双高立柱之间的空隙里站好。立柱的顶端都挂着彩带,被暖热的微风吹起,飘扬在半空中。彩带有蓝、绿等各种颜色,其中有一些绘着彩色条纹。赛道是一千五百尺长的、结实的红土路面。赛道尽头有一排彩带颜色与起点完全对应的立柱。每一名骑手跑到赛道尽头时,必须绕过与起点处自己右手立柱彩带颜色相同的立柱,然后再跑回来。马匹队列的两端各站着一名博彩登记人。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身材圆胖,各高举着一块白巾。博彩登记人轮流负责这个岗位,这时他们就不能接受赌注了。
“烧了我吧!”拿勒辛还在嘀咕着。
“光明啊,小伙子,放轻松,你就等着去搔你那个女裁缝的下巴吧!”一阵呼喊声掩盖了麦特随后的话音,随着那两块白巾挥下,赛马猛地冲了出来,但马蹄击地的声音完全被人们的喊声淹没了。刚刚跑出十步,疾风已经领先了。奥佛尔紧紧地趴在它的脖子上。那匹银色鬃毛的褐马只落后一个马头。花斑马跟在后面。骑手们都扬起了马鞭,拼命地抽击着自己的坐骑。
“我告诉过你,那匹褐色马是危险的!”拿勒辛呻吟着说,“我们不该把一切都赌上去的。”
麦特根本无心回答。他的口袋里还有一袋钱,另外还有一些零钱,他管这袋钱叫种子,有了它,不管里面的硬币多么少,只要再有一场骰局,他就能弥补这次比赛可能造成的一切损失。现在赛马已经跑完了赛道的一半,疾风仍然领先,褐色马紧随在后,剩下的赛马都被它们甩到了后面。那匹花斑马只排在了第五位。转弯之后才是危险的时候,跑在后面的男孩会在那时鞭打向回跑的领先者。
麦特的视线一直紧随着赛马,中途恰巧扫过对面那个女人的狐狸面孔……然后他急忙将目光转了回来。人群的喊声和尖叫声逐渐低沉了下去。那个女人正朝赛马挥舞着她的扇子,并且兴奋地在原地跳跃着。但是突然间,麦特看见她穿着淡绿色裙装和富丽的灰色斗篷,她的头发用泡纱缎带系住,以优雅的姿势提起裙子,朝距离凯姆林不远的一座马厩中走了过去。
兰德仍然躺在麦草中,发出一阵阵呻吟,不过高热似乎已经过去,至少他不再呼唤并不在那里的人了。麦特怀疑地看着那个女人跪在兰德旁边,也许她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能帮上忙。这样一名高贵的女士在乡村的马厩里干什么?麦特抚摸着外衣里面匕首柄头镶嵌的红宝石,对于自己为什么会信任任何人感到奇怪,信任绝不会有好下场,绝对没有。
“……像只小猫一样虚弱。”那个女人一边伸手到斗篷下面,一边说道,“我想……”
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射向麦特的喉咙,如果不是麦特早有警觉,他肯定是死了。麦特俯下身子,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煞达罗苟斯的刀刃从鞘中抽出,压在女人白嫩的细颈上。女人立刻全身僵硬,竭力想看到那段微微压进自己皮肤的利刃。麦特想要划开她的喉咙,尤其是在他看见那把已经戳进马厩墙壁的匕首后。在那段细窄的锋刃周围,一圈烧焦的黑色在逐渐扩大,一缕浅灰色的烟气冉冉上升,很快就变成了火苗。
麦特打了个哆嗦,用手揉揉眼睛。携带那把煞达罗苟斯的匕首差点就让他丢掉了性命,他记忆中的空穴也是因此而产生的,但他怎么能忘记一个想要杀死他的女人?那个女人几乎承认自己是暗黑之友了。把她关起来之后,他们将那个女人的匕首扔进水桶里,结果整整一桶水几乎都沸腾了。一名猎杀兰德和他的暗黑之友,现在她和他同在艾博达,同在一座赛马场里,这会是巧合吗?时轴也许是答案——麦特把这件事视为和那该死的瓦力尔号角一样令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事物——但事实是,弃光魔使知道他的名字。那座马厩并不是暗黑之友试图杀死麦特·考索恩的唯一地点。
麦特突然踉跄一下,因为拿勒辛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看啊,麦特!天堂的光明啊,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