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荆棘(第5/9页)

就在那天下午,明向兰德要了钱,雇用了整整一个房间的裁缝。她离开凯姆林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一件衣服都没有带,而这些裁缝们很快就为她赶制出大量的丝绸外衣、裤子和衬衣,上面用彩色锦缎装饰出各种花领。有些衬衣的开领非常低,让明的前胸在外衣和衬衣间露出不少。有些裤子,兰德完全不知道明该怎样才能穿进去。她现在每天都要练习飞刀。曾经有一次,兰德看见南蒂拉和安奈拉正在向她示范枪姬众的徒手格斗技巧,那和艾伊尔男人的格斗技巧有许多明显的不同。那些枪姬众不喜欢兰德观看她们的示范,直到他走了之后,她们才重新开始。也许佩林能明白她们的心思,但兰德第一千次确定,他自己绝对无法理解女人,也永远都不会去试图理解。

每天鲁拉克都会来兰德的寓所,或是兰德去鲁拉克和贝丽兰合用的书房。兰德很高兴看见贝丽兰努力地处理着各种关于谷物贩运、难民安置和战争损害修复的报告——尽管兰德努力想让人们将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称作沙度战争,但凯瑞安人总是称呼它为第二次艾伊尔战争。鲁拉克声称他已经决定不去在意那种凯瑞安人的游戏,那和节义没有任何关系。但每次他看见凯瑞安女子带着一把剑,或是年轻男女身穿全白的衣服时,他还是不禁要发几句牢骚。那些反叛者似乎仍然在山区等待着,他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但兰德已经不再关心他们了。让兰德关心的是沙度艾伊尔,以及每天还有多少枪矛会向南进入提尔。返回的巡逻兵一直在报告沙度在弑亲者之匕山脉有所活动,但现在还看不出他们要朝哪个方向移动,以及何时开始移动。鲁拉克也报告了仍然在抛下枪矛、陷入荒季的艾伊尔数量,以及在奉义徒日期结束后仍然拒绝脱下白袍的艾伊尔数量,甚至还有极少数的艾伊尔人仍然在赶往北方,加入沙度艾伊尔之中。这个迹象让兰德感到不安。让兰德惊讶的是,瑟瓦娜一直在在营地之中,甚至曾经出现在凯瑞安城里,直到兰德到来的那一天,她才离开。鲁拉克只是不经意地提到了这件事。

“将她抓起来不会更好一些吗?”兰德问,“鲁拉克,我知道她自称为智者,但她不可能是智者,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在没有了她之后,沙度变得通情达理,我完全不会惊讶。”

“我怀疑这点。”鲁拉克冷冷地说,他靠墙坐在一只软垫上,抽着烟斗,“艾密斯和其他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瑟瓦娜的后背,但她们承认她是智者。如果智者们说瑟瓦娜是智者,那么她就是。我也见过一些首领,即使我有十潭水,也不会给他们一袋水,但他们还是首领。”

兰德叹了口气,开始研究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图。鲁拉克似乎并不需要这些地图,即使不看它们一眼,他也能说出任何一处画在上面的地点和地形。贝丽兰坐在写字桌另一侧的高背椅里;她将双腿盘在身下,膝盖上放了一堆文件。她的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个墨水瓶放在她椅子旁边的小桌上。她不时会瞥鲁拉克一眼,但每次鲁拉克看她时,她都会重新将头埋进报告里。不知为什么,鲁拉克每次看她的时候都会皱起眉头,而她总是会脸红一下,并倔强地咬咬牙。有时鲁拉克会显露出不赞成的表情,兰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贝丽兰已经在努力地工作了。

“你必须停止将枪矛派往南方了。”兰德最后说道。他不喜欢这样——必须让沙马奥看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力正在针对他而集中,但他也必须留下足够的力量来防备沙度卷土重来。“我看不出还有其他的办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都塞满了各种事务。他要接见那些满脸微笑的贵族们——他们彼此之间显得那么热忱,以至于他确信他们在暗中一定都有彼此戕害的计划。智者们向他提出各种对付两仪师的建议——不管是来自白塔的两仪师,还是来自沙力达的两仪师。与艾密斯和柏尔相比,麦兰完全是一位温柔的好姑娘,索瑞林则往往让兰德觉得浑身发冷。年轻的凯瑞安人在街头发动暴乱,反对鲁拉克发布的关于禁止决斗的命令,为了平息这场动乱,鲁拉克让那些年轻人尝到了一些真正当奉义徒的滋味——他们被看押着,赤身裸体地坐在太阳下。这确实有力地压下了他们的气焰。但鲁拉克并没有做那些过于违背习俗的事,让这些湿地人真正地穿上白袍。实际上,即使是这样,那些被红盾众抓住的人后来都在吹嘘他们的这次经历。兰德就听见赛兰蒂对另外一名带着佩剑、剪短头发的年轻女孩说,除非成为艾伊尔人的俘虏,否则她永远也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节义;那时赛兰蒂的口气实在是非常骄傲。不管赛兰蒂是什么意思,那个听她说话的女孩却显得很振奋。但尽管有那些沙度、贵族、智者和动乱,尽管兰德一直在寻思荷瑞得是否会从钓鱼中返回他的书房,兰德却觉得这些日子很是……快乐,它们让他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也许这只是因为他来到这里时太疲倦了,也许他在凯姆林的最后几个小时确实承受了太大的压力。现在路斯·瑟林比那时安静多了。兰德甚至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明的胡闹,甚至有一两次他必须提醒自己,明只是在和他胡闹。等到他在凯瑞安的第十天时,他觉得如果能就这样度过余生也是件不错的事,当然,他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地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