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流浪的女人(第3/7页)

每晚那种令他不悦的刺激都会来一次,伊兰一直在研究麦特的银狐狸头。在大路边宿营的第二天,当麦特语气辛辣地告诉伊兰,很高兴能让她有心情愉快的时候,伊兰却带着那种从容的尊贵微笑说:“你确实应该高兴,麦特大人。”仿佛他是真的有那个意思!

他们开始在客栈歇宿之后,伊兰也一直会去马厩里检查马匹,去阁楼上检查骑兵们睡觉的地方。如果麦特要她不必做这种事情,她就会冷冷地挑起眉弓,却不会给麦特任何回答。麦特告诉她不要摆出这种臭脸,她却只是对麦特不理不睬。她总是提醒麦特去做他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比如在第一家有蹄铁匠的客栈为所有马匹检查蹄铁。更让麦特生气的是,有些事情真的要伊兰提醒他,他才会知道,比如泰德·坎戴尔的屁股上长了个疮,却一直隐瞒着;劳丁·蒙丹在他的鞍袋里藏了至少五瓶白兰地。麦特完全不知道伊兰怎么会发现这种事。当伊兰不停地命令他去处理这些事的时候,麦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生气来形容了。但泰德的疮必须被割开(一些红手队的成员也对用至上力治愈病痛产生了和麦特一样的看法);劳丁的白兰地必须被倒掉,还有另外十几件事情也必须得到处理。

麦特几乎要祈祷伊兰能告诉他一些不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了,只要一件就行,那样他就可以拒绝她一次了,一次干脆利落、恶狠狠的拒绝!如果伊兰再向他要一次那件特法器就太好了,但伊兰没再提过那东西。麦特向骑兵们解释,他们没有义务服从伊兰的命令,他也着实没看到有人那么做,但现在这些家伙每次听到伊兰询问他们的马匹时,都会高兴地咧开嘴;如果伊兰说他们是好士兵,他们会立刻将胸脯挺得老高。直到有一天,麦特看见车尔在伊兰面前用指节点着额头,一丝不苟地说道:“谢谢,女士。”麦特差点把舌头吞到肚子里。

麦特努力地想让自己高兴一些,但那些女人都在打击他的兴致,不止是伊兰。艾玲达说他没有任何荣誉。她还告诉麦特,如果他不能对伊兰表现出更多的尊敬,她就会教教他什么是尊敬。艾玲达!麦特一直怀疑这女人还在等待机会割开伊兰的喉咙,而她竟然已经称伊兰为姐妹了!范迪恩和艾迪莉丝一直在窥看麦特,仿佛麦特是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奇怪虫子。他邀请那名狩猎者与他比试射箭,无论是单纯的游戏还是搏取彩金都可以——那张弓一定激发了她的想象力,让她用“柏姬泰”当作自己的狩猎者之名。但她只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远远地躲着麦特。她总是像一个黏在伊兰衣服上的刺果,但只要伊兰靠近麦特,她就会走开。还有奈妮薇……

从沙力达到这里的一路上,奈妮薇都在躲着麦特,仿佛麦特身上有什么糟糕的味道。他们在路上的第三晚,也就是他们第一次住进客栈时(那是一家名叫婚姻匕首的小客栈),麦特看见奈妮薇在瓦片屋顶的马厩里正在用一根干瘪的胡萝卜喂她的胖母马。麦特决定至少要和她谈谈珀黛的事,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要成为两仪师的妹妹,奈妮薇一定知道珀黛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奈妮薇,”他几步走到奈妮薇面前,“我想要和你谈——”他的话没能说下去。

奈妮薇向后跳了一步,朝他挥舞了几下拳头,但立刻又把拳头藏进裙摆里。“别靠近我,麦特·考索恩,”她差点就喊了起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别靠近我!”然后她就擦过麦特的身子跑开了。麦特觉得她的辫子都要竖起来,就像一根猫尾巴。在这以后,麦特不仅变得气味很糟糕,甚至就好像患了某种恶心的传染病,只要他想靠近奈妮薇,奈妮薇就会躲到伊兰身后,隔着伊兰的肩膀瞪着他,就差向他吐舌头了。女人就是疯子,如此而已。

至少汤姆和泽凌还愿意骑马走在麦特身边,只要是伊兰没有叫他们的时候。有时候伊兰会叫他们过去,麦特相信,这只是为了让他们远离他,但麦特同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找到客栈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是愿意与麦特和拿勒辛分享一杯啤酒或调味酒。这些都是乡间小店,能看见砖墙的大厅里很安静,往往是一只花斑猫就成为酒客们乐趣的来源。客栈老板会亲自来为客人们服务——看上去都是一些男人捏一下她们的屁股就会折断指头的女人。他们主要是在聊艾博达的事情。汤姆从没去过那里,却知道很多那里的事。拿勒辛往往是不等别人问起,就会大谈特谈他那一次前往艾博达的经历,他谈的主要是在那里见到的决斗和赌马。泽凌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那里的传闻,在汤姆和拿勒辛证实这些传闻之前,它们听起来都是非常难以置信。在艾博达,男人会为了女人挑起决斗,女人也同样会为了男人挑起决斗。在这两种情况里,奖品(这是在那里使用的词汇)都会同意跟胜利者走。当两个人结婚的时候,男人会给女人一把匕首,并向女人声明:如果男人让女人不高兴了,女人就要用这把匕首杀死男人——除非有特别的证据,否则女人以这种理由杀死男人会被认为是正确的。在艾博达,男人在女人身边要特别谨慎,即使女人们做了某些男人做就会惹来杀机的事,他们也要对她们强颜欢笑。伊兰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奈妮薇一定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