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缺少的一片叶(第6/8页)
“你听谁说过这个游戏?”艾伊尔人直视着前方,低声问道。
“齐亚得,怎么了?”
“齐亚得,”高尔喃喃地说,“那个女人是高辛的,高辛的!我应该把她当成奉义徒带回热泉去的。”他的言词听起来很愤怒,但语调却不是如此,“齐亚得。”
“能不能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魔达奥也没有女人那么狡猾。”高尔低沉着嗓子说,“兽魔人也会比她们更有荣誉感。”过了一会儿,他又压着怒意低声加了一句:“一只山羊也比她们更理智。”他加快步伐,朝前方两名枪姬众跑去,佩林没有听到他和她们说话,只是看见他走在她们身边。
“你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佩林问伊万,护法摇了摇头。
菲儿哼了一声:“如果他想给她们制造麻烦,她们会把他头下脚上地倒吊在一根树枝上,让他清醒清醒。”
“你明白吗?”佩林问她。她走在他身边,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佩林觉得她大概是不明白。“我想,我也许得再去林的营地,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提甘萨了,那……很有趣。”
女孩低声嘟囔了几句,但他还是听到了:“你敢这么做,就把你自己从脚踝倒吊起来!”
他低头向她微笑:“但我不必去那里,你答应跳撒莎拉给我看的。”她顿时满脸通红。“那和提甘萨有什么相似的吗?我是说,一定是这样,否则你就不会这么提议了。”
“你这个肌肉脑子的傻瓜!”她喊了一声,抬头瞪着他,“男人总是会把他们的心和命运抛到撒莎拉舞者的脚下,如果母亲怀疑我知道它……”她猛地咬紧了牙,仿佛是说得太多了。然后,她甩头望着前方,从发际到领口的皮肤却都变成了绯红色。
“那么,你就没理由跳这种舞了,”他低声说,“我的心和我的命运都已经在你的脚下了。”
菲儿踏空了一步,然后,她轻声笑着将脸颊靠在他穿靴子的小腿上。“你真是太机灵了,”她喃喃地说,“总有一天,我会为你跳那支舞,那会让你的血液全都沸腾起来。”
“你已经在这么做了。”他说。她又笑了,伸手到马镫后面,抱住了他的小腿。
过了一会儿,即使是想象着菲儿的舞蹈(他从匠民的舞蹈推想,菲儿的舞蹈一定会比那还要大胆)也没办法缓解肋下的痛楚,快步踏出的每一步都让他感到阵阵剧痛。他努力挺起身,这样似乎能让伤口的疼痛轻微一点,此外,他不想破坏图亚桑为每个人带来的好心情。其他人也都坐直在马背上,就连昨天那些只能趴在马背上的也是一样,班、丹尼和其他走路的人都高昂着头,他不能是第一个垂下头去的。
维尔开始吹起了“从塔文隘口回家”的口哨,又有三四个人跟着他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班开始用浑厚清亮的嗓音唱道:
“我的家在等我回来,
我的女孩在等我回来。
想遍我所有的珍爱,
只有她最让我挂怀。
她的眼睛充满欢笑,她的微笑动人香甜,
她的脚踝如此纤细,她的拥抱那么温暖,
炽烈如火的香吻,让人倾心地等待。
即使再大的宝藏,我也不去理睬。”
更多的人开始唱起这首歌的第二段,直到每个人都开始歌唱,就连伊万也不例外。菲儿也加入了,当然,佩林没有唱。他听过够多人说他唱歌就像被踩了一脚的青蛙。有些人甚至开始按照歌曲的节拍踏步。
“哦,我见过荒凉的塔文隘,
兽魔人是一群群嗜血的鬼怪,
我必须迎战半人的攻杀,
在冰冷的生死间徘徊。
但迷人的好姑娘啊,她在等我回来,
我们舞蹈、亲吻,盛开的苹果花如云朵般洁白……”
佩林摇了摇头,就在昨天,他们还一心只是想着逃跑,躲藏;今天,他们却在歌唱。除了这首歌之外,那场很久以前爆发的战争在两河人心中没有留下任何记忆。也许他们正在成为士兵,他们一定要这样,除非他能真正关闭那座道门。
路的两侧出现了更多、更密集的农场,最后,他们踏上了两侧立着树篱和矮石墙的实土路面,路旁的农场都被放弃了,这片土地再没有人居住。
他们走到旧日大道上,这条路从白河一直向北,白河是曼埃瑟兰河从戴文骑到伊蒙村那一段的称呼。终于,他们在牧场上看见了绵羊,羊群的规模非常大,仿佛是十几户人家的羊集中在一起,每一个羊群会有十名牧羊人看守,其中半数是成年人。带长弓的牧羊人看着他们大声歌唱从身边经过,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