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入心中(第7/8页)
看见沐瑞和艾雯分别走到他两旁的时候,兰德和那些艾伊尔人一样,并没有放慢脚步。他的目光也同样警戒,只不过是属于另一种警戒,还夹杂着一丝恼怒。“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他对艾雯说,“我以为你会与伊兰和奈妮薇在一起,你应该和她们一起走的,甚至坦其克也比……为什么你会留下来?”
“我不会逗留很久了,”艾雯说,“我要和艾玲达一起去荒漠,去鲁迪恩,去向智者们学习。”
当女孩提到荒漠的时候,兰德踉跄了一下,他不确定地看了艾雯一眼,又大步向前走去。他显得很安静,太安静了,就像是火炉上一个盛满沸水的壶,盖子和壶嘴却都已经被封死了。“你还记得在水林中游泳吗?”他平静地说,“我经常浮仰在池塘的水面上,想象自己能遇到的最困难的事应该是犁松一片田地,或者是剪光一只羊身上的毛。剪羊毛,从日出一直到日落,除非是将羊毛剪光了,否则甚至不会停下来吃一口饭。”
“纺纱,”艾雯说,“我比擦地板还要恨那种活儿,抽捻丝线会让你的手指痛得钻心。”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沐瑞在他们继续儿时的回忆之前开口问道。
兰德瞥了一眼沐瑞,用麦特式的笑容朝她笑了笑:“我真的能吊死她吗?原因是她要杀死一个阴谋杀死我的男人?这样做难道会比我刚刚所做的事更加公正吗?”笑容从他的脸上退去。“我所做的事情里,有什么正义可言?桑那蒙如果没有达成协约就会被吊死,因为我是这样说的。他应该被吊死,因为他横征暴敛,不顾他的人民正在饿死,但他不会因为这些罪恶而被送上绞架。他被吊死是因为我说要吊死他,因为是我说的。”
艾雯将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但沐瑞不会允许他规避真正的质问。“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
兰德点点头,这一次,他咧开嘴,笑容变得有些骇人:“凯兰铎,有它在我的手里,我能做任何事,任何一件事,我知道我无所不能,但现在,它变成了我肩头的重担。你不明白,对不对?”沐瑞确实不明白,而让她生气的是,兰德看出了这一点。她没有说话,兰德则继续说了下去:“也许这会能让你更明白,如果你知道我的行事依据是这段预言:
直入心中,他刺出他的剑,
直入心中,紧握住他们的心,
抽出它的人将要追随,
什么样的手能握住那把恐怖的刃?
你看到了?这些是直接来自预言的。”
“你忘记了一件事,”她严厉地对他说,“你抽出凯兰铎,实现了预言,它三千多年来为了等待你的出现而存在的守卫力量已经消失了,它现在已经不是禁忌之剑了,我自己就可以导引至上力抽出它。更糟糕的是,任何弃光魔使都能这么做。如果兰飞儿回来了该怎么办?凯兰铎对她如同对我一样无用,但她可以将凯兰铎拿走。”听到兰飞儿的名字,兰德没有任何反应。是因为他不怕她,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如果他不怕兰飞儿,那他就是一个傻瓜。“如果沙马奥、雷威辛,或是其他男性弃光魔使拿到凯兰铎,他就会像你一样使用它。想想你将面对一种怎样被你轻易放弃的力量,想想那股力量落进暗影的手中会是什么样子。”
“我几乎希望他们会这么做。”一种深具威胁性的闪电出现在兰德的眼中,那双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对灰色的雷暴云,“每一个想将那把剑导引出提尔之岩的人都会得到一个惊喜,沐瑞。别想把它带去白塔安置,我不能让那个陷阱选择目标,至上力是触发和重新设置那个陷阱的惟一因素。我不会永远放弃凯兰铎,只要等我……”他深吸一口气,“凯兰铎会被放在那里,直到我回来拿起它。它在那里,可以提醒他们我是谁,我是什么,它可以保证我不必率领一支军队回来。可以说,这里由此变成了我某种形式的避风港,由亚黛玛和桑那蒙那种人欢迎我回家。当然,首先亚黛玛要活过她的丈夫和爱丝坦达将给予她的裁决;而桑那蒙则要活过我给他的裁决。光明啊,这是怎样一个可悲的混乱。”
他是没办法让凯兰铎对目标有所选择,还是不愿意让它有所选择?沐瑞决定不低估他潜在的能力。凯兰铎应该被放在白塔,如果他不能按照他应该的那样去使用凯兰铎,它就要被放在白塔,直到他会使用它。刚才他要说“直到”什么?他本来想说的不是“直到我回来”。他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