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领地(第14/15页)
卡黛拉悄声对帕格说:“我们待会儿再谈。”
哈东拉塞巴蒂姆嘶哑的喊声从宅邸传来,女孩应了一声便跑过去。劳利正陪卡苏米一路骑行,帕格跟了上去。
吟游诗人看着地上那些生物的死尸,不禁问:“他们是什么东西?”
卡苏米说:“苏族。居住在北方苔原的游牧生物。我们在山脉脚下部署了一系列哨所,扼住每条道路,将我们的领地和他们的土地隔开。他们曾一度在这儿附近迁徙居住,直到被我们赶去北方。他们偶尔会想要回到南方较为温暖的土地上来。”
他指着一个生物系在软毛上的饰物说,“这是一次血袭。他们都是年轻雄性,还没能在部落中证明自己,没有配偶。他们在夏季战斗仪式中失败,被那些更强壮的雄性驱逐出了部落。他们不得不南下,在杀死至少一个簇朗尼人之后,才能被允许回到部落中。这是他们的传统。那些逃跑的终究会被我们猎杀,因为他们不可能回到故乡。”
劳利摇摇头,“这事经常发生?”
“每年都有。”
霍卡努露出一丝苦笑,“通常哨所会把他们赶回去,但今年的规模一定很大。肯定有不少苏族人带着我们哨所士兵的头颅回北方去了。”
卡苏米说:“他们多半还消灭了两支巡逻队,”
他摇摇头,“我们总共损失了六十到一百人。”
霍卡努似乎体会到兄长对这次事故的不悦,“我会亲自带一支巡逻队去查看损失情况。”
得到兄长的同意后,霍卡努离开了他们。卡苏米转头对劳利说:“马群呢?”
劳利指指帕格骑过的那匹牡马,它正看护着小小的马群。
帕格突然说:“卡苏米,我想请求您的父亲允许我和卡黛拉成婚。”
卡苏米眉头一皱,“听好,帕格,我给过你暗示,但你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看来你不是个精明人。现在我直说吧,你可以请求,但一定会被拒绝。”
帕格刚想开口反驳,卡苏米就截住了他的话头:“我说过,你是个急性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跟你讲太多,但确实有原因,帕格。”
怒火在帕格眼中闪现,卡苏米用王国语说道:“只要你说一句气话,被这个家族的任何士兵,尤其是我弟弟听到,那你就是个死奴隶了。”
帕格口气生硬地说:“我明白,主人。”
卡苏米看着帕格脸上苦涩的神情,又柔声重复:“是有原因的,帕格。”
这一瞬间,卡苏米似乎想以一个朋友而不是簇朗尼主人的身份宽慰帕格的伤痛。他和帕格对视片刻,一缕寒霜最终染进卡苏米的双眼,他们又重新恢复了主人与奴隶的关系。
帕格以一名奴隶应有的礼数垂下目光,卡苏米说:“去看看马群。”
他打马走远,把帕格独自留在身后。
帕格从没跟卡黛拉提起过自己的请求,但女孩知道有什么事正深深困扰着他,这件事在他们共享的快乐时光中添上了一丝苦楚。帕格明白自己对卡黛拉的爱有多深,开始努力了解她复杂的性格。除了坚强的意志,她还有敏锐的头脑。无论什么事,只要帕格解释一遍,她就能明白。帕格也爱上了她辛辣的智慧,这是她的民族——图利尔人固有的特质,又被她的奴隶生涯打磨得如剃刀般锋利。她能观察到周围发生的每件事,她会无情地批评家族中每个人的短处,既是挖苦他们,也是为了逗帕格高兴。她坚持要学一些帕格的语言,所以他开始教卡黛拉王国语。事实证明,她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个月的时间平静地过去,一天晚上,帕格和劳利被大名叫到晚宴室。劳利已经完成了他的鲁特琴,尽管有上百个细节令他不满,但至少他认为这把琴勉强可用了。今晚,他将为辛扎瓦大名演奏。
他们走进房间,看到大名正在招待的一位客人,正是几个月前他们见过的黑袍尊者。帕格站在门边,劳利则在矮餐桌前坐下。调整好坐垫后,劳利拨响琴弦。
第一段乐曲还在空中萦绕,劳利已开始唱起歌谣。这是一首帕格很熟悉的老曲子。歌中唱到丰收的欢愉和大地的丰饶,在王国各地的农村中,这都是最受欢迎的歌曲。除了帕格,这里只有卡苏米明白歌词的意思。他的父亲大人能听懂只言片语,那是他和帕格下棋时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