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孤儿与幽灵(第6/10页)
“那你为什么说是拉塞尔家的孩子干的?”警长说。
“不知道。可能是我梦见的。”
角落里吉恩的父亲发出了狗作呕般的声音,说道:“19岁了还混在学校里。你对此怎么看,警长?他就跟公猪的奶头一样没用,不是吗?”
“你说谁?”警长一脸困惑。
“床上那个不中用的家伙,说的就是他。”卡尔说完,转身趔趄着出了门。
警长又看着男孩:“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把纸袋套在你头上的?”
“不,”吉恩说,“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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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的是什么啊?”伊尔斯科尔见阿尔文走上门廊,问道,“我听见你在那边打你的玩具枪来着。”他的白内障一周比一周厉害,像本就幽暗的房间缓缓拉上了脏兮兮的窗帘。只怕再过几个月他就不能开车了。变老是发生在他身上第二糟糕的事情。近来,他越来越想爱丽斯·露易丝·贝里。她死得这么早,他们错过了太多。
阿尔文举起3只红松鼠,裤腰带里别着父亲的手枪。“我们今晚有大餐吃了。”他说。这4天爱玛光给他们吃豆子和炒土豆。每个月底收到她的养老金支票之前,日子总不太好过。他和老爷子都馋肉了。
伊尔斯科尔从椅子上往前探着身子:“肯定不是用那把德国破玩意儿打来的,对吧?”其实他为孩子能用好那把鲁格暗自骄傲,但他还是看不起手枪。他宁愿要一把胡椒喷雾枪或是来复枪。
“这枪不赖,”阿尔文说,“只要你知道该怎么打。”老头儿好一阵子没笑话过这把枪了。
伊尔斯科尔放下看了一早上的工具目录,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去拿个装肉的东西,我来帮你清理。”
老爷子抓着松鼠的前腿,阿尔文把皮剥了下来。他们在报纸上开膛,切掉头和爪子,把血淋淋的肉放进装着盐水的锅里。干完以后,阿尔文把报纸一卷,拿出去扔到院子边上。等他回到门廊上,伊尔斯科尔从口袋里掏出酒瓶喝了一口。爱玛让他跟孩子谈谈。她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实在没招了。他擦了擦嘴说:“我昨天晚上在老斯图布家车库里打牌来着。”
“你赢了吗?”
“没,不算赢。”伊尔斯科尔说。他伸开两腿,低头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子。又得想办法修了。“卡尔·丁伍迪也在。”
“怎么了?”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阿尔文在舅爷对面淘汰的厨房椅子上坐下,椅子吱嘎作响,全靠铁丝绑着。他端详着马路对面灰色的林子,咬了会儿嘴唇。“他是生吉恩那事儿的气吗?”他问。距离他把那个狗杂种的脑袋塞进袋子里已经过去一周了。
“可能有一点吧,但我觉得让他更生气的是要付的医院账单,”伊尔斯科尔低头看着漂浮在锅里的松鼠,“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阿尔文不想把打人的任何细节透露给奶奶,主要是因为他不想让她不开心,但他知道老爷子如果不知道真相是不会满意的。“他捉弄莱诺拉,他和他那几个窝囊废同伙,”他说,“骂她什么的。所以我修理了他一顿。”
“另外几个人呢?”
“一样。”
伊尔斯科尔长叹一声,抓了抓脖子上的胡茬:“你觉不觉得自己下手应该轻一点儿?孩子,我理解你说的那些,但你不能因为别人骂了几句就让他进医院。在人家脑袋上打几个绳结是一回事,但我听说你把人家伤得很重。”
“我不喜欢欺负人的家伙。”
“老天爷啊,阿尔文,你将来还会遇到很多你不喜欢的人呢。”
“也许吧,但我打赌他肯定不敢再欺负莱诺拉了。”
“听着,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把鲁格手枪放进抽屉,暂时先忘了它。”
“为什么?”
“手枪不是用来打猎的。是用来杀人的。”
“我又没拿枪打那个混蛋,”阿尔文说,“只是揍了他一顿。”
“嗯,我知道。但你可能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
“那松鼠呢?每一只我都正中脑袋。霰弹枪可办不到。”
“先放一阵子,好吗?想打猎就用来复枪。”
男孩盯着门廊的地板看了一阵子,抬头看着老人,怀疑地眯起眼睛:“他对你嘴巴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