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8/21页)
“你们怎么不去死?这下我得穿着衬裤迎接客人了。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样的客人就得用什么样的礼仪迎接。”
他把腰带系在内衣上,佩好长剑,把裤腿塞进靴子。他收紧希瑞的项圈,拽了拽锁链。“站起来,小耗子。”
等他把她拖到门廊,四个骑手已经来到旅店前。谁都看得出,他们在荒野里赶了很远的路,因为他们都带着铺盖和餐碟,马身上也沾着晒干的泥点和灰尘。
对方一共四人,但还牵着一匹空马。看到空马,尽管天气冷得要命,希瑞却突然浑身发热。那是她的白母马,缰绳和马鞍一样不少,还有米希尔送她的辔头。就是这些骑手杀了霍斯珀恩。
他们在旅店门口停下。显然是首领的家伙骑马上前,脱下貂皮帽,冲邦纳特打了个招呼。他的皮肤晒得黝黑,留着黑色的小胡子,就像有人用炭笔在他上唇描了条线。希瑞注意到,他一次又一次噘起上唇,给人一种总在发怒的印象。也许他确实在发怒。
“你好啊,邦纳特先生!”
“你好,因布拉先生。你们也好,各位。”邦纳特不慌不忙,把希瑞的铁链缠在门廊的挂钩上,“请原谅我这不像样的打扮,因为我没料到你们会来。你们赶了很远的路……是从吉索去艾宾吗?那位备受敬仰的男爵大人最近如何?身体还好吗?”
“他精神得很呢。”皮肤黝黑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答道,噘起上唇,“不过没时间闲聊了。我们赶时间。”
邦纳特提了提腰带和衬裤。“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我们听说你解决了耗子帮。”
“没错。”
“基于你对男爵的承诺,”皮肤黝黑的男人看看门廊上的希瑞,又一次噘起嘴唇,“你没杀掉法尔嘉。”
“这也没错。”
“也就是说,好运都被你占光了,我们却一点好处也没捞着。”那人瞥了眼白母马,“好吧,我们这就带那女孩回去。卢帕、斯塔夫罗,把她带过来。”
“别急,因布拉。”邦纳特抬起头,“你们谁也不能带走。道理很简单:我谁也不会给你。我改主意了。我要留着这女孩自个儿用。”
皮肤黝黑、被邦纳特叫做因布拉的男人在马鞍上弯下腰,咳嗽一声,远远吐出一口唾沫,几乎落上门廊前的台阶。“你答应过男爵的!”
“是啊。但我改主意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
“因布拉,你听没听错不关我事。”
“你在城堡里接受了三天的招待。因为你给男爵的承诺,你好吃好喝整整三天。酒窖里最好的酒、烤孔雀、鹿肉、馅饼、奶油梭鱼……你都尝遍了。整整三个晚上,你像国王一样睡在最好的床上。现在你却改主意了,是吗?”
邦纳特保持沉默,脸上挂着冷漠而厌倦的表情。
因布拉咬紧牙关,压抑着嘴唇的抽搐。“邦纳特,你应该明白我们能用武力抢走那只耗子吧?”
邦纳特刚才还写着厌倦的脸突然严肃起来。“试试看啊。你们有四个,我只有一个人。我还只穿着内衣裤。但要对付你们这帮杂种,我连裤子都没必要穿。”
因布拉又吐了口唾沫,拉住缰绳,转过马头。“哟,邦纳特,你犯什么病了?别人都说你是个可靠的行家,从不违背诺言。可现在看来,你的诺言连狗屎都不如!如果说从言行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价值,那你的价值连……”
“说话小心点儿。”邦纳特冷冷打断他的话,手按在腰带上,“别说得太难听了。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你有胆量对付四个!那你有胆量对付十四个吗?我向你保证,卡萨德伊男爵不会放过你!”
“我很想告诉你,我会亲自去拜访男爵大人,但他那里人太多了,还有女人和小孩呢。所以听我说,我会在克莱蒙特待个十天左右。如果有人想带走法尔嘉,或者找我报仇,欢迎来克莱蒙特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