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5页)

东帝天指尖一撞,珐利的圣棺已跳了起来,阿伦为之一惊,漂浮在两人虚空间的圣棺,仿佛比先前大了少许,天平两边似乎失去了平衡,微微颤动了一下,便顺时针旋转了起来,东帝天探指抚摸着砝码的末端:“圣棺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环境里,会以不同的大小、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态出现,天平的左边代表尊重生命规则,里面承载着亡灵史上最伟大君王珐利的骨灰,右边代表的是逆反生命定律,看似空无一物,但若你想天平失衡,亡者复生,就必须放下等价的事物……”

阿伦心中默念,只要能她再现眼前,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一切一切的代价……

但眼前的光华却在瞬间敛去,东帝天袖子一挥,神器已经消失在视野,他声音里的狂热气息消失了,恢复了冰冷:“阿伦,两千年一次的亡灵天灾日将至,那是属于亡灵的灾难日,日月届时会同现天空刹那,连续三次日全食之后,阿兰斯最北面庇护亡灵土地的黑暗天幕,也将被强光洞穿得千疮百孔,那一天,恰恰也正是我银色沸腾的时候,届时,我将亲自体验这个法则。如果成功,这具圣棺将交给你,由你传承,如果失败,自然有人会将圣棺和我的噩耗交到你手上。”

※※※

东帝天走了,只剩下辗转难眠的阿伦。

生命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物,尤其是有智能的生命,当你绝望时,觉得已经失去一切时,愤怒可以令你充满力量,心灵就一头躲在森林漆黑深处中,受伤而饥饿的魔兽,不惜一切也要令仇人付出同等的代价,但当希望又一次降临,哪怕是一丁点,极为缥缈,也可以令你心绪不宁,内心那股凝聚起来的愤怒力量也像被它搅拌起来,变得涣散,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坚决。

当一个信念变得不再坚决时,很多纷乱的念头也会随之而来,对往昔的怀念,对未来的展望,阿伦甚至考虑了假如选择相信东帝天,整个计划会有怎样的改变,接着他又为自己这个念头而感到耻辱,多少人将自己人生最大的赌注放到了这次刺杀行动上,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荒谬的猜想着,那具神器真落到了自己手中,能不能改良成一次复活几人,然后他又想,小师妹说她银色沸腾点快到了,如果这并非玩笑,那这具神器可一定得先借给她,让她渡过难关,很快,他又嘲讽自己,神器尚在虎口里,自己思考的大多数已是到手后的用途……

这些层出不穷的念头袭得他身心疲惫,阿伦看着窗外的天空被抹了一层优雅的胭脂,他觉得他需要一点别的声音,很幸运的是,他的挚友就在不远处的身边,于是在第二天清晨,确定已与睡魔无缘的阿伦,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怒浪床头,而怒浪在朦胧之间忽然发现床头竟然站着一个白影,好像还怔怔的打量着自己,差点就滚下了床,看清楚是阿伦后,才狠狠的骂了句边缘流行的粗口。

阿伦抱歉的耸耸肩:“你现在知道过去我被你吓醒的心情了吧,嗯,你以前总是嘲笑我睡觉的样子像一头猪,那看来你应该是同类,还是未进化的。”

怒浪骂咧咧的看了看窗外,边缘的天空色彩迷离,美得不可方物,他不由得抱怨道:“狂风,你令我下半生第一天的朝霞蒙上了阴霾。”

接着他发现阿伦的脸色有点难看,显然彻夜未眠,这位过去绝大多数早上都由自己去唤醒他的搭档,恐怕有什么事发生了,于是他忍住了刚打出一半的呵欠,说:“算了,我那下半生第一天可以改明天的,你不必太内疚……你还好吧,那边的别墅不干净?”

“挺干净的,就是蚊子比较多……嗯……东帝天找过我。”阿伦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夜的经历说了一遍。

怒浪光着膀子,原地徘徊走了几步,才道:“这厮可真不是凡物……算了,你可以发问了。”

阿伦没在意怒浪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说:“怒浪,你觉得……东帝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恐怕你得先告诉我,昨晚他给你的感觉如何?你不是说过他有时是冰冷的,有时是温和的吗?这种极端有时就像是两个人,甚至你还因此怀疑过他是否双重人格……”怒浪沉声道:“那么,他昨晚给你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