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5页)
既然东帝天已经说出这样的话,阿伦和缪诺琳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默默走向音乐厅的大门,临出门时,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东帝天仍在静静的凝视着蓝河,此刻他的身影在充满生机的晨光下,却显得分外的萧索和落寞。
就是眼前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伤感的乐韵中,阿伦不禁涌起一阵惆怅和失落,今日一别,也不知再到何年何月才能重遇这位脾气难以琢磨的老师了。
那头雪白的巨鹰从两人头上翱翔而过,仿佛在与他们作别。
※※※
两人又再重新沿着蓝河,默默的往前行走,直走到河堤的尽头。
这里的水流急速了许多,浪花翻滚中,一层层浪涛,活灵灵一只只玉驹奔跑,一条条彩龙舞动。激情迸发,蜿蜒绵长,不止歇地崭露峥嵘。卷起层层浪花,如散珠碎玉,影出漫天朝霞,流光溢彩,剔透晶莹,呈现鬼斧神工般奇景。
阿伦低头注视着这幅曼妙的图画,低声说:“沿着这里一直北上,就是凤凰城,然后穿过凤凰城的国土,踏上大草原,那里便是边缘部落了……”
他轻声吟唱了起来:
“边缘的草原如同边缘的汉子,
雄浑、诚实,粗犷吼一声,满平原上回荡出他们岁月的倔!
边缘的清泉好比边缘的姑娘,
贤惠、善良,温柔哼一声,天空下回荡起她们生存的坚强!
边缘上,自顾盼。
使人终身难忘。
迷人的清泉唱着歌,
唤出爱河源远流长。
边缘人就是这样:爽爽快快,大大方方。
边缘人就是这样:温温柔柔,坦坦荡荡。
一个微笑就能肝胆相照,
一个点头就能付出一生,
一句承诺可把性命押上。
酒碗里洋溢草原的胸怀,
歌声中飘扬水的宽容。
烈日下的汉子,皎月下的姑娘,
叫人迷恋叫人向往……
边缘呀,
是我心魂牵挂的故乡。”
阿伦用沙哑的声音演绎着这首边缘部落古老的民谣,连缪诺琳听得不禁有点呆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眼前这条蓝河和阿伦沙哑歌声的存在,心情仿佛也随着歌声来到了传说中的边缘。
直到歌声停下了好一会,她才懂得反应过来,轻声说:“阿伦,这就是边缘民歌吗,你唱得很好啊……你,想家了?”
阿伦看着脚下的蓝河,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了出来,要随着这河水一路北上,一直回到家乡之中,可是就算回去又能如何,物是人非,到时也只能徒惹伤悲罢了……
他淡淡的说:“都怪东帝天那个老家伙,忽然变得这么感性,让我坚强的灵魂也变得脆弱了起来。”
缪诺琳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说,老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阿伦叹了口气,说:“仁者之名下的东帝天啊……大概是一部生命的华章,一首磨难的壮曲把。他最简单,也最丰富;最简约,也最深邃。他的灵魂一定忍受过无数难挨的枯燥之至的寂寞,经历过蕴蓄,凝聚,迸发,闪烁的过程,才能如今天这般皎洁晶莹。”
缪诺琳又呆了一呆,才说:“没想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啊……那你自己呢?”
这回轮到阿伦发呆了,他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缪诺琳,她的脸被晨光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眼珠隐隐中还倒影出蓝河的粼粼波光,墨绿色的短法随风轻摆,这样令人窒息的美丽,令阿伦很快又重新将头转开,同时明白缪诺琳只是将话题转移开,免得自己陷入乡愁之中。
阿伦淡淡一笑,说:“我呀,大概是一个迷失在阿兰斯大陆上的浪子吧,生活就像脚下这条蓝河,飘忽不定,也不知未来该荡向哪方……”
缪诺琳摇摇头,说:“我怎么觉得你形容老师的话,同样也可以形容在你身上呢。”
阿伦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亲切的笑了,说:“这个,小师妹,是你想太多了。”
缪诺琳再次用力摇了摇头,却不像是为了表达什么,而是想晃去内心某种情绪。
她深深注视着阿伦,说:“阿伦……趁那些服装交易市场还没开门,我们该换衣服,然后继续另一个人生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穿上男装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阿伦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告别语好,从某种程度上讲,缪诺琳就像是镜子中的他,因为离奇的童年,而将自己的生活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