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第17/21页)

我不是非醉不可,我说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喝醉?有意思吗?

“能帮他们忘掉生活,老伙计。现在你在这儿靠一下,我来开门——”

忘掉生活。哈,哈。

“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再来,听见了?”

你真的愿意再见到我吗?

店主回头看了眼吧台上那一小堆钱币。只不过有点古怪而已,值。至少这一个还算安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哦,当然,”他把陌生人推到街上,用一个灵巧的动作夺回酒瓶,“随时欢迎。”

这是我所听过的最和气的——

门砰的一声,截断了剩下的句子。

伊莎贝尔在床上坐起来。

又是一阵敲门声,轻柔而急切。她把床单拉到下巴上。

“是谁?”她低声问。

“我,小亡。”门外传来嘶嘶的回答,“让我进去,拜托!”

“等等!”

伊莎贝尔惊慌失措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火柴,打翻了一瓶香水,又碰掉了一盒吃得七零八落的巧克力。一点燃蜡烛,她立即调整烛台的位置,以营造最大的效果,并且把睡衣整理成更加暴露的样式,这才说:“门没锁。”

小亡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浑身是马、雾和苹果白的味儿。

“我希望,”伊莎贝尔狡黠地说,“你闯进来,不是想滥用这个家庭给予你的权利。”

小亡四下看了一下。伊莎贝尔似乎对花边情有独钟,就连梳妆台都好像穿着裙子。整个房间与其说是经过装饰,还不如说是套了身内衣。

“听着,我没时间可浪费。”他说,“拿上那支蜡烛,到图书室来。还有,看在老天的分上穿件像样些的衣服,你都快溢出来了。”

伊莎贝尔低头看了看,然后脑袋一昂。

“哼!”

小亡再次把头探进门里,补充道,“生死攸关。”然后就消失了。

伊莎贝尔望着房门吱吱地在他身后关上,门背后挂着件带穗子的蓝色晨衣,那是去年元旦的时候死神绞尽脑汁想出的礼物。衣服不但小了一号,衣兜上还绣着只兔子,可她一直不忍心扔掉。

最后她跳下床来,钻进那件丢脸的晨衣里,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小亡正在过道上等着她。

“不会给父亲听见吗?”

“他没回来。走吧。”

“你怎么知道?”

“他在的时候这地方感觉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外套穿在身上和挂在架子上的区别。你都没发觉吗?”

“我们要干的是什么大事?”

小亡推开图书室的门。一股温暧、干燥的空气迎面扑来,铰链抗议似的吱吱叫了几声。

“我们要救一个人的命。”他说,“是一位公主。”

伊莎贝尔立刻大感兴趣。

“一个真正的公主吗?我是说,她能发现一打床垫下头的豌豆吗?”

“豌豆——?”小亡感到一小股担忧消失了,“哦。是的。我就觉得是阿尔波特弄错了。”

“你爱上她了?”

小亡一下子被钉在两排书架之间,书的封面里传来忙忙碌碌的沙沙声。

“很难搞清楚。”他说,“看起来像吗?”

“你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对你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啊,”伊莎贝尔摆出专家的架势,显得相当内行,“没有回报的爱。最可怕的一种。不过,服毒或者自杀大概不是个好主意,”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我们在这儿干吗?你想找到她的书,看看她会不会嫁给你吗?”

“我已经读过了,而她已经死了,”小亡说,“但只是在技术上——我是说,不是真死。”

“很好,不然就非得用上招魂术才能跟她打交道了。我们要找什么?”

“阿尔波特的传记。”

“做什么用?我不觉得他有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