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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虑不安。如果魔物在此赢得胜利,即意味着伊凡丁的失败。不只是他自己的人民,而是四境所有的人。他的祖先在好几个世纪前囚禁这些魔物,他却辜负了他们。数个世纪以来,在旧世纪的动乱和各种族的重生中,禁域已经被所有的人遗忘。即使是精英也认为那只不过是遥远的历史,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传说。
他的喉头哽住了。如果埃布尔隆沦陷了,如果西境失守了,那是他的失败。是他!他锐利的蓝眼睛充满愤怒。他活在这个世上八十二年了,他已经统领他的人民超过五十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完成了许多丰功伟业,然而现在全都付之一炬。他想到亚利安,他应该要活着继承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还有卡尔·宾达能,他的老战友,他忠诚的追随者。他想到在沙朗丹侬和埃布尔隆的守卫战中牺牲的精灵子民。他们丧失了性命,却一无所获。
在被单下,他缓缓地躺下,反复思量当魔物再度来临时,他还有哪些选择、哪些可以使用的战略,以及能够号召的资源。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感觉到深深的绝望。这些并不够,这些一点都不够。
他在思索着这些问题的答案,突然间他想起了安柏丽。这让他大吃一惊,他在床上坐直。在过去几天的混乱中,他已经忘了他的孙女。她是最后一名精英,亚拉侬曾经告诉他说她是他的人民真正唯一的希望。安柏丽现在怎么样了?他难过地想着。
亚拉侬曾说安柏丽还活着,现在正在西境南边的内陆地区;但是伊凡丁并不认为德鲁伊真的确定。他突然间觉得,如果她死了,他并不想知道,但却非知道不可。他的内心痛苦万分。他无法理解,这太不公平了。他根本难以接受。如果他接受,他知道自己也完了。
他闭上眼睛。安柏丽在哪里?他一定要知道,他心意已定。他必须设法找到她,如果能帮上忙,他责无旁贷。他必须设法将她带回他身边。他深深地连吸了两口气。脑子里仍然在想着安柏丽,他渐渐地睡着了。
他醒来时,天色已暗。他不确定是什么原因让他醒过来,他依旧昏昏欲睡,心神恍惚。有个声音,他想,是哭喊声。他背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眼睛盯着房间的暗处。惨白的月光从拉起的窗帘布透进来,朦胧地照出已上锁的对开窗户的轮廓。
然后他又听见另一个声音,一声沉闷的低吟,从他的房间外面传出来的,从达丹和罗驻守的走廊传来。他缓缓坐起,凝视着黑暗的房间,聚精会神地想听听有无其他声响。但是深沉且不祥的寂静。伊凡丁将身子移到床边,并且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放在地板上。
他卧房的门悄悄地被打开,外头走廊油灯的光洒进房里。精灵国王呆住了。曼克斯从门缝走进来,笨重的身体压得低低地往前走,摇晃着灰白色的头来到他的主人所坐的床边。这只猎狼犬的眼睛像猫一般锐利,深色的口鼻上还留着鲜血。但是最让国王吃惊的是它的前脚和脚掌,在朦胧的灯光下似乎变成魔物青筋暴露的四肢和利爪。
曼克斯从油灯的光线下走到黑暗处,伊凡丁惊愕地看着它。在刹那间,他确定他所看到的一切只是梦境,它不是曼克斯,而是其他的东西。这只猎狼犬慢慢走向他,国王看着它的尾巴友善地摆动着。他松了一口气。只是曼克斯,他告诉自己。
“曼克斯,好孩子……”他正要开口,话却哽在喉咙,因为他看见这只狗身后一路的红色足印。
突然间,曼克斯跳上他的喉头处,动作敏捷且寂静无声,张开大口,伸出长着利爪的手。但是伊凡丁的动作更快。他抓起前方的被单,将曼克斯覆盖在被单中。挣扎中的动物在被单里扭动着,国王在床上捶打它,并快速冲向打开的房门。他快速走出房间,使劲地将门关上,听见门闩咔嗒一声就位。
汗水滚落他的全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慌乱中,他踉踉跄跄逃出门外,差一点就跌在罗的尸体上,他四肢张开,躺在离门口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喉咙被撕开。伊凡丁脑中一片昏乱。为什么曼克斯会……?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它并不是曼克斯。那个在他寝室接近他的东西并不是曼克斯,只是一只长得像曼克斯的动物。他全身僵硬,走在走廊上,寻找达丹。他在靠近前门入口的地方找到了他,一只长矛刺进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