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多伦多与本地治里 Toronto and Pondicherry(第19/38页)

〔19〕!”的确很有象征意义。我们当时在马杜赖;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之后,我刚刚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乘客。这无关紧要。我们出发了,去举行这印度教的通过礼仪,母亲抱着我,姨妈推着她。对第一次参观庙宇,我并没有记忆,但是香烟的某种气味,光与影的某种变幻,某种火焰,某种鲜亮的色彩,这个地方某种令人动情的神秘的东西一定在我心中留下了印象。一粒只有芥子那么大的宗教升华的种子在我心里种下了,并且开始发芽。自从那天开始,它从未停止过生长。

考虑一下1933年冬天一只雌性黑豹从苏黎世动物园逃跑的实例。……这一事实明显说明从动物园里逃跑的动物并不是危险的逃犯,而只是努力适应环境的野生动物。

爱,马丁神父说。答案永远是一样的。

我成了一个印度教徒,是因为那装在一个个有雕刻装饰的圆锥形卷筒里的红色郁金粉和一篮篮黄色姜黄块,因为一只只花环和一块块碎椰子,因为宣布某人来到神的面前的叮叮当当的钟声,因为芦苇做的纳达斯瓦拉姆〔20〕的呜咽声和鼓的咚咚声,因为光脚走过射进一束束阳光的昏暗的走廊时在石板上发出的啪哒啪哒声,因为香烟的芬芳气味,因为进行阿拉提〔21〕时在黑暗中转着圈的油灯的火苗,因为甜蜜吟唱的祈祷歌,因为四周站着的祈神赐福的大象,因为述说着有声有色故事的色彩鲜艳的壁画,因为人们额头上用不同的方式写着同一个词——信仰。甚至在了解这些意义和目的之前,我就已经忠实于这些感觉印象了。是我的心要求我这么做的。我在印度教庙宇里感到无拘无束。我能意识到神就在那儿,不是以我们通常感觉存在的个人方式,而是更加宏大。当我现在看见庙宇圣所里的像,那神之所在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停跳一下。我的确是在一个神圣的宇宙子宫里,一切都是从那里出生的,我能看见它的核心,这是我极大的幸运。我的双手自然地合在一起,虔诚地膜拜。我渴望得到惠赐,那献给神之后又作为神圣的款待返还给我们的甜蜜的供物。我的手掌需要感受神圣的火焰的热量,我把这热量的赐福放在眼睛上和额头上。

但是宗教不仅仅是礼仪和仪式。还有礼仪和仪式所象征的意义。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个印度教徒。宇宙通过印度教徒的眼睛对我产生了意义。还有梵天〔22〕,世界的灵魂,用经线和纬线在上面织成存在之布的支撑框架,布上有各种空间和时间的装饰。还有至尊非人格梵天,没有质量,不可理解,不可描述,不可企及;我们用可怜的语言为它缝制了一套外衣——一体,真理,统一,绝对,最高实在,存在基础——努力想让衣服合身,但是至尊非人格梵天总是撑破了线缝。我们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有至尊人格梵天,它有质量,这套外衣也合它的身。现在我们称它为湿婆,克利须那,萨克蒂,象头神;我们可以通过部分地理解它去接近它;我们可以识别某些特征——仁爱,慈悲,令人惊恐——我们还能感到我们和它之间的联系在轻轻地吸引着我们。至尊人格梵天是在我们有限的感觉面前体现的梵天,是不仅通过神,而且通过人、动物、树木、一捧泥土表现出来的梵天,因为一切都有神的踪迹。生命的真理在于,梵天与自我,也就是我们心中的精神力量,你可以称之为灵魂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同,个人的灵魂向世界灵魂接近,就像一口井向地下水位靠近。支撑着思想和语言之外的宇宙的,和我们内心挣扎着表达的,是同样的东西。无限之中的有限,有限之中的无限。如果你问我梵天和自我之间究竟是如何联系的,我会说就像圣父、圣子、圣灵之间的联系一样,是神秘的。但是有一件事很清楚:自我努力了解梵天,努力与绝对相结合,并且在今生踏上了朝圣的旅程,在这个旅程中出生和死亡,再次出生又再次死亡,一次又一次,直到它终于摆脱了将它囚禁在下面的外壳。通往自由的道路有无数条,但是沿途的堤岸都是一样的,那是羯磨之岸,在那里,行为的不同决定了我们每个人的自由账目是记入贷方还是记入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