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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倒也不是没听说过,”巨怪说,“我们遇到过这么干的石头。它们说,刚开始你会飘上几百万年,然后你会变得非常烫,你烧啊烧啊,最后落到一个大坑里头。听上去可不怎么样。”
它站起身来,发出好像煤炭滚下管道的声音,然后舒展了一下粗壮多节的手臂。
“所以说,我们应该帮助你。”它说,“有什么想干的吗?”
“他们让我做点儿汤。”灵思风恍恍惚惚地舞了舞手中的洋葱——大概不能算是史上最英勇或者最富意义的姿势。
“汤?”巨怪问,“就这?”
“唔,也许还要做些饼干。”
巨怪张口结舌地望着彼此,嘴里暴露出的钻石足够买下一座中等大小的城市。
最后,为首的巨怪说:“汤就汤吧。”它“咔嚓咔嚓”地耸了耸肩,“只不过,我们原以为传说会更,呃,更那个一点点——我也说不清,反正我以为——不过,我想这也没什么关系。”
它伸出只好像一把香蕉化石的手掌。
“我叫壳瓦磁,”它说,“那边的是壳璃索普拉思,还有卜勒卡、贾思帕,我妻子贝璃尔——她有点儿变质了,这种日子谁能免得了变质呢?贾思帕,从他脚上下来。”
灵思风心惊胆战地握住对方的手,为骨头碎裂的咯吱声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期待落了空。巨怪的手只是有些粗糙而已,指甲附近还长了点儿青苔。
“抱歉,”灵思风说,我过去从没跟巨怪打过交道。”
“我们的种族正走向灭亡。”星光下,壳瓦磁领着大家出发,神色哀伤,“小贾思帕是我们这个部落里唯一的卵石。我们为哲学所苦,你知道。”
“是吗?”灵思风拼命跟上巨怪的脚步。巨怪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但也十分安静。巨大的影子鬼魂般游走在夜色中,唯一的声音来自那些不小心的夜行动物,它们偶尔会在巨怪脚下发出一声被压扁的尖叫。
“哦,是的。哲学的殉道者。我们最终都会走到那一步。据说,有天晚上你醒来的时候,你会想:何必自找麻烦?然后你就真的不再自找麻烦了。看见那些大石头了吗?”
灵思风看见草丛里躺着些巨大的阴影。
“最边上的那块是我姑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整整两百年没动弹了。”
“天啊,真为你难过。”
“噢,没什么,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壳瓦磁道,“反正附近没多少人,你知道。我明白这不是你们的错,可你们好像硬是没法把一个正在思考的巨怪和一块普通的石头区分开。我的叔祖父居然被采石工人挖走了,你知道。”
“太可怕了!”
“是啊,刚刚他还是巨怪,转眼就成了个装饰性的壁炉。”
他们在一个挺眼熟的悬崖边停了下来,黑暗中隐约可见火堆被踩踏的痕迹。
“看来这儿曾经有过一场打斗。”贝璃尔道。
“他们都不见了!”灵思风冲到空地的另一头,“马也不见了!连箱子也没了!”
“其中一个泄漏了,”壳瓦磁单膝跪下,“就是你们里头那种水汪汪的红色东西。看。”
“血!”
“是这么叫的吗?我一直没弄明白它到底有什么用。”
灵思风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甚至连灌木丛也检查了一遍,怕有人会藏在后头。就是这个举动让他被一个绿色小瓶绊了一跤。
“克恩的药膏!”他呻吟道,“他到哪儿都带着它!”
“唔,”壳瓦磁说,“你们人类也能做到某些事情。我是说,我们巨怪是躺下来思考哲学,而你们就干脆坏掉——”
“死掉,是死掉!”灵思风尖叫道。
“没错。他们没那么干,因为他们不在这儿。”
“除非他们被吃掉了!”贾思帕激动不已。
壳瓦磁“嗯”了一声,灵思风问:“是狼吗?”
“很多年以前我们就把附近的狼全部摆平了。”巨怪道,“我是说,老祖父把它们全摆平了。”
“他不喜欢狼?”
“倒也不是,只不过他走路的时候不太注意脚下。嗯。”巨怪又看了看地面。
“这儿有条压痕,”他说,“马还不少。”他抬头望着周围的小山。月光下,到处都有光秃秃的悬崖和陡峭的石壁横在森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