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第3/6页)
斯科娅低头,“请原谅我。”
于是她们默默走完余下的路。
“大麻雀”在会客室中接见她。这是个简朴的七边形房间,每面石墙都刻有一张粗糙的七神脸孔,其表情和总主教一样阴沉严峻。瑟曦进门时,他正坐在粗糙的木桌后书写。瑟曦上次见到总主教乃是他逮捕囚禁她那日,前后对比,他毫无变化,仍是骨瘦如柴头发灰白,像没吃饱似的一脸苦相。他脸庞瘦削,棱角分明,眼神充满怀疑。他没穿前任的华丽长袍,套了件未经染色的羊毛制成的松垮外衣,一直垂到脚踝。“陛下,”他问候,“听说您想忏悔。”
瑟曦双膝跪下。“是的,总主教大人。老妪来到我梦中,高举金灯——”
“毫无疑问。乌尼亚,你留下记录陛下的供词。斯科娅、莫勒,你们出去吧。”他双手指尖相对,同样的姿势瑟曦看父亲做过上千次。
乌尼亚修女在她身后坐下,展开一张羊皮纸,用学士墨汁蘸了鹅毛笔。瑟曦突然感到惊恐。“我忏悔之后,是否可以——”
“对陛下的处置将视陛下的罪行而定。”
此人是不可动摇的,她再次意识到。她定了定神。“那么愿圣母慈悲。我忏悔,我在婚外出轨。”
“跟谁?”总主教紧盯着她。
瑟曦听到身后乌尼亚的书写声,鹅毛笔轻柔地沙沙响。“我堂弟蓝赛尔·兰尼斯特,以及奥斯尼·凯特布莱克。”这两人都已坦白与她上过床,否认是徒劳的。“包括后者的哥哥。两个哥哥。”她无从知晓奥斯佛利和奥斯蒙说了什么,既然要忏悔,多交代点比较保险。“我并非为罪行开脱,总主教大人,但我那时委实孤单害怕。诸神带走了我的挚爱和保护者、劳勃国王,留下我孤身一人,被居心叵测的阴谋家、虚伪的朋友和企图谋害我孩子的叛徒包围。我不知该信任谁,所以……所以我用仅有的方法将凯特布莱克兄弟留在身边。”
“用女性部位?”
“用我的肉体。”她用一只颤抖的手捂住脸。放下时,双眼已噙满热泪。“是的,愿少女宽恕我。可那都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了王国,那没带给我丝毫快乐。凯特布莱克兄弟……他们冷酷、残忍,对我很粗暴,但我有什么选择呢?托曼需要我信得过的人来保护。”
“国王陛下由御林铁卫保护。”
“他哥哥乔佛里在自己的婚宴上被谋杀时御林铁卫毫无作为。我亲眼看着一个儿子死于非命,怎能忍受再失去另一个?我有罪,我犯下诸多淫乱,但我都是为了托曼。宽恕我吧,总主教大人,若能保护我的孩子,我可以为君临里任何一个男人分开双腿。”
“宽恕只能来自诸神。您为什么要和您堂弟——亦为您夫君的侍从——蓝赛尔爵士发生关系?您拉他上床也是为了赢得他的忠诚?”
“蓝赛尔。”瑟曦犹豫了一下。小心,她告诉自己,蓝赛尔可能全招了。“蓝赛尔爱我。他是个半大孩子,但对我和我孩子的忠心毋庸置疑。”
“可你还是引诱了他。”
“我很孤独。”她哽咽着,“我失去了丈夫、儿子和父亲。我是摄政王太后,但太后也是女人,意志薄弱,容易诱惑……总主教大人想必能体察,即便最圣洁的修女也可能犯错。蓝赛尔给我慰藉,他温柔善良,而我需要依靠。我明白,这是个错误,但我无人可……女人需要被爱,需要男人在她身边,她……她……”她失声痛哭。
总主教无动于衷。他坐在原地,用冷酷的双眼盯着她,看她哭泣,犹如圣堂中的七神石雕。许久之后,她的泪终于流干,双眼哭得充血红肿,她觉得自己快晕了。
可“大麻雀”不肯善罢甘休。“这些只是普通罪行。”他说,“寡妇不能守贞是常事,而女人内心都很放荡,一有机会便会耍弄心机和美貌去驱使男人。只要你在劳勃国王陛下在世时没出轨,就算不得叛国。”
“我从未,”她颤抖着低语,“我从未。我发誓。”
他不置可否。“针对陛下的其他指控,远比单纯的淫荡严重。您承认奥斯尼·凯特布莱克爵士是您情人,而奥斯尼声称受您指使扼死了我的前任,他还坚称自己对玛格丽王后及其表亲们做了伪证,编造淫荡、通奸和叛国指控——同样,也是出于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