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第3/5页)

“我的游骑兵——”索伦·斯莫伍德开口。

“断掌抵达之前,你的游骑兵只准在河的这一岸巡逻。他到达之后,我们再做决定。我不想失去任何兄弟。”

“那么,曼斯·雷德或许正在离此一日骑程外集结军队,而我们都不知道呢。”斯莫伍德抱怨。

“我们已经知道野人在何处集结,”熊老反驳,“卡斯特告诉了我们。我虽然讨厌他,但我不认为他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那好吧。”斯莫伍德沉着脸离去。其他人比较礼貌,喝完了酒,才纷纷离开。

“用晚餐吗,大人?”琼恩问。

“玉米。”乌鸦尖叫。莫尔蒙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你的狼今天可有猎获?”

“他还没回来呢。”

“他和我们一样,也需要新鲜肉食。”莫尔蒙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玉米喂乌鸦。“你也觉得我不该限制游骑兵的活动?”

“这轮不到我来发表议论,大人。”

“如果我认真地问你呢?”

“如果游骑兵只在拳峰视线之内活动,我不认为他们能找到我叔叔。”琼恩承认。

“他们是找不到的。”乌鸦急切地啄食熊老掌中的玉米粒。“别说是两百人,就算咱们有一万人,这片土地也过于辽阔。”玉米给吃了个干净,莫尔蒙抖了抖手臂。

“您不会放弃搜索吧?”

“伊蒙学士说你是个聪明人。”莫尔蒙把乌鸦让回肩膀。鸟儿歪起脖子,小眼睛闪闪发光。

他把琼恩逼到了死胡同。“这个……这个我觉得让一个人找两百人比让两百人找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乌鸦发出一阵咯咯的尖叫。透过厚厚的灰胡子,熊老笑了,“我们这群人留下的踪迹就连伊蒙也能跟上。屯在山上,相信我们的营火打霜雪之牙那边都能看到。如果班杨·史塔克还活着,还能自由行动,他一定会找路过来,我向你保证。”

“是的,”琼恩说,“可……如果……”

“……他死了?”莫尔蒙问,声音依旧和善。

琼恩勉力点点头。

“死了,”乌鸦说,“死了。死了。”

“他也许会以别种方式回来,”熊老说,“就像奥瑟,就像杰佛·佛花。琼恩,我的心情跟你一样,但我们必须承认这种可能性。”

“死了,”他的乌鸦还在叫闹,一边抖动翅膀,声调愈加高亢尖锐,“死了。”

莫尔蒙摸摸鸟儿的黑羽,用手背遮住一个突来的呵欠。“我想晚餐就省了吧。休息休息对我更好。记住,天一亮就叫醒我。”

“请您好好休息,大人。”琼恩收起空杯子,走出帐外。远处传来欢笑,还有管笛吹奏的伤感乐曲。营地中央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炖肉的香味随风传来。熊老或许不饿,但他可是饥肠辘辘。于是他朝着篝火走去。

戴文正一手拿勺,一边滔滔不绝地说话:“我哪,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片森林。我告诉你,今晚上决不能一个人出去。你闻不到吗?”

葛兰睁着斗大的眼睛望着他,但接口的是忧郁的艾迪:“我只闻到两百匹马的屎尿味,还有这锅肉。说实话,气味都差不多。”

“你少说几句成不成?”哈克轻拍匕首,咕哝了几句,并为琼恩盛了一碗炖肉。

肉汤里有大麦、萝卜和洋葱,以及几片煮得烂熟的咸牛肉。

“你到底闻到什么,戴文?”葛兰问。

林务官已把假牙取了下来,琼恩瞧着他爬满皱纹的脸和老树根一般多瘤的手臂。他吮了吮勺子,方才开口:“我觉得这里闻起来……呃……很冷。”

“敢情你脑子和牙齿一样都是木头做的?”哈克告诉他,“怎么可能闻起来冷呢?”

怎么不可能?琼恩想,随即忆起司令塔那一夜。那是死亡的味道。突然间,他也没了胃口,便把肉汤递给葛兰,他看来正需要额外加餐以温暖身体,对抗寒夜。

离开之际,风吹得强烈。看来到了清晨,大雪便会覆盖土地,帐篷绳将会冻结僵硬。壶底还有些许残留的料酒,琼恩为火堆添进新柴,重新加热水壶。他边等边暖指头,又张又合,直到经脉稍稍舒活。营地四周,值头班夜的弟兄已经上岗。火炬沿着环墙摇曳不定。这是个无月的夜,只有上千颗星星高挂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