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他者”的异己 第二章(第11/13页)

奇怪。我从前已经听到过这首歌,歌名也铭记在记忆中,而且都刻录到随身听的碟片里。但是现在它唱起来完全是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就像看不见摸不着的玻璃碎片突如其来地刺痛着意识。

“同行!快点!”埃德加尔喊了我一声。

我遗憾地离开了那扇门。

“以后还要听……买整张碟——去听……”

歌手的声音消融在身后:

假如阳光突然闪烁于脑海,

假如它用楔子敲打出温顺,

昔日的岁月在灵魂中重生,

新的罪孽必将产生。

双手满是鲜血,石头上满是鲜血,

顺着准备好在奴役中死亡的人那

可怜的背脊和身体,

你再次挣扎着向上。

我不知为什么觉得基别洛夫唱这些时过于熟悉案件。关于鲜血。关于深渊。关于天空。这个俄罗斯重金属音乐人的偶像完全可以成为他者。至少,对此我不会太惊讶。

我和埃德加尔、沙戈隆一起又上了一层楼,来到真正的办公区。办公区有一间宽敞的大厅,用围屏间隔的小办公间,稍微靠边一点有几间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一间厅堂,它被用稍稍遮住光线的巨大玻璃与特维尔大街隔开。我发现黑暗使者们基本上不用台式电脑——至少有三位员工,不知是超级夜猫子,还是起得极早的晨鸡,整齐划一地坐在那儿,一头扎进笔记本电脑的模板。

“格列马尔!”埃德加尔喊道,那三个人中的一位,像下面值班的那个一样——是个狼身变形人,不太情愿地放下智力游戏。

“什么事,头儿?”

“把行动简报给我!反间谍和超强力量生物赝象的混合。失踪,消失,走私。最新的事件!”

“怎么啦,”那个叫格列马尔的手下提起了兴趣,“闻出什么火药味儿了?”

“光明使者掌握了情报,好像有人企图往莫斯科带生物赝象。快,格列马尔!”

格列马尔转身对其他两位正在玩游戏的同事说:

“喂,你们两个懒骨头!有活了!”

那两个笨蛋赶紧转换工作状态——几秒钟过后我就已经听见键盘的敲击声了,电脑屏幕上无休止的、满是丑八怪的通道被光亮的“网络扫描”小窗口取代。

埃德加尔把我带进用玻璃和百叶窗隔开的单独的办公室。沙戈隆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儿,但马上又拿着一罐“奇博”咖啡和一盒芬兰冰水回来了。他把水倒进茶壶,用手指按了一下相应的按钮,茶壶随即卖力地响了起来。

“糖你总会有的吧,我希望。”沙戈隆嘟嘟哝哝地说。

“找得到的,”埃德加尔坐到圈椅上,让我坐到另一张圈椅上,“请坐,同行。如果我就这么叫你维达里,你不反对吧?”

“当然不,就这么叫吧。”

“太好了。你看,维达里,我现在开始讲,如果有什么不对,你纠正。说定了?”

“说定了!”我准备好了,表示赞成。因为我隐约想象到,我,潜意识中涌现的那些臆造的东西会感染到这两位目标坚定的守日人巡查队队员。

“关于上述生物赝象您没有掌握任何信息,我的理解对吗?”

“对。”我确定地说。

“很遗憾,”埃德加尔的确很失望,“要有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总之,不仅对上述的东西,我对于能使埃德加尔感兴趣的一切,包括所有生物赝象都一无所知。在经验丰富的他者觉得自己是行家里手的领域,我所知道的,比众所周知的动物对众所周知的水果的了解还要差。

“那我们转到下面一项。你是从乌克兰到这儿的,我这样理解对吗?”

“对。从尼古拉耶夫城来。”

“目的是什么?”

我思考了约半分钟。他们没有催促我。

“很难说,”我老实承认,“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闲在家里厌烦了。”

“你不久前才刚刚被激发,不是吗?”

“是这样。”

“想看看世界?”

“可能吧。”

“那为什么是莫斯科,而不是,比方说,巴哈马?”

我耸耸肩。实际上——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我至今还没有出国护照吧?

“不知道。去巴哈马该在夏天。”

“南半球现在是夏天,而且那里可以住的地方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