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牙(第5/12页)

“当时在世的第九位先祖,还以为是祖训太严,让那些十五岁的孩子们外出寻找法器,造成族群中不少青壮年意外夭折,便焚香祈祷先祖,将祖训改为二十五岁承接使命,社会经验丰富,也可为攰氏留下更多子嗣。但是如此变革后,各支人口照样减少。直至后来第十五代先祖中一位名叫攰瞳的,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攰瞳奔波多年,精心收集并研究了族人死亡的原因,发现各支无论年老年少,得的都是一种病。攰瞳称它为乌血症。”

桂老头颤巍巍地拉起了衣袖。他的手臂上,布满了斑斑点点,乍一看,似是老年斑,但仔细分辨,却是一个个指甲盖大的小骷髅。公蛎早已屏住呼唤,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身上的鬼面藓。

桂老头对着灯光摆弄着手臂,道:“这种病,从来不曾见除了攰氏之外的人得过,也未听闻古医书有过记载。得病的人,血液慢慢变黑,在皮肤上形成一块块浅浅的骷髅状斑痕,不痛不痒,无其他任何症状,但若达到一定时日,得病之人便会猝死。而且死法千奇百怪,溺水、跌落、摔跤、失火等等,甚至还有喝水呛死、被坠下的枯枝砸死的,表面看都是死于意外,同其他人无一点关系。”

公蛎恨不得冲出去告诉他,自己同毕岸身上也有此症状——可自己和毕岸,并非攰氏族人,这是怎么回事?

瘸腿乞丐若有所思,道:“这个症状,可有破解之法?”

桂老头苦笑道:“若是有破解之法,我攰氏一族,怎可能只剩下我和阿牛两个?这几百年来,该使的法子我们都试了,甚至全族改姓桂,仍然逃不了一劫。”

两人陷入沉默,公蛎更是失望之极。桂老头鼻翼抽动了一下,道:“我已行将就木,可惜我的阿牛……我实在舍不得啊。”

阿牛动了动,嘟囔着叫了声爷爷,继续香甜地睡。

(四)

瘸腿乞丐忽然道:“这个乌血症,兴许还有救。”

老头怔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神色,但随即黯淡了下去:“我先祖攰瞳,当年是个有名的巫医,也只是让我这一脉比其他支族多活个几年而已,最终还是未能逃脱乌血症的噩运。不是我不信你,而是……除非找到法器。”

瘸腿乞丐道:“法器如何丢失的?这么多年来,中间是否找到过?避水珏有何用途?”

桂老头欲言又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忽然板起了脸,粗暴道:“这是我家族的秘密,不方便道与外人知道。”

瘸腿乞丐随随便便道:“不愿说也罢。”他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阿牛,道:“阿牛可就可怜啰。”

桂老头面色铁青,怔怔地看着阿牛蜡黄的脸。

瘸腿乞丐打了个大哈欠,道:“你刚才说还有另一个门人,是方氏。”

桂老头双唇紧闭,默然不语。瘸腿乞丐微微皱起眉头,道:“怪不得你同冉虬不对付,在明白事理方面,你比他差远了。”

桂老头这次却没有反驳,颓然道:“是。”

瘸腿乞丐道:“方氏找到了法器,却没有归还,而是据为己有,开创了巫教。”

桂老头惊恐地看一眼四周。瘸腿乞丐大咧咧道:“方氏背叛,巫教借助法器,逐渐壮大。攰氏同冉氏自然不依,但经过巫教多年围剿,两支逐渐凋落。最不该的是攰氏一支,到了攰和手里,因为乌血症,竟然投靠了巫教。”他忽然逼近桂老头:“这才是冉氏同攰氏翻脸的根本原因吧?”

桂老头激动起来,手指徒劳地在空气中屈伸:“你……你胡说!”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眼神散乱,精神委顿。

瘸腿乞丐眼里露出一丝讶异,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桂老头毫无反应——他已经瞎了。

刚才以针扎中指聚拢精神,已属竭泽而渔。

瘸腿乞丐却不肯放松,继续道:“你答应巫教当今的头领龙爷,帮他们找到避水珏,巫教便帮你治好乌血症。”公蛎小声道:“巫教要避水珏,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桂老头表情古怪,半晌才道:“法器虽然被巫教控制,但其中的终极秘密,方家族人仍不能参透。近两年盛传避水珏在洛阳露面,但费尽心机找到的,大多是赝品仿货。巫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避水珏是法器的半边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