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赤霄 (第6/14页)
公蛎忙接过转递过去。这柄小剑半尺来长,一条似蛇似龙的怪兽盘踞其上,有爪无角,表情凶恶,兽身为柄,喷出的火焰则为刀刃,剑身缝隙里满是花泥。公蛎依稀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道:“这小剑好别致。”
老者道:“这剑原本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做木赤霄。”
公蛎赞道:“好名字!不愧是百花之王,用来松土的工具都这么不一般。”
老者勉强笑道:“原是小老儿胡诌。”
公蛎恭维道:“老丈气质高雅,养出来的牡丹才能惊艳天下。”又寒暄了几句,两人告辞回去。
(三)
吃过晚饭,江源因为惦记外祖病症,也没了心思外出花天酒地,晚上闷闷地饮了几盅酒,早早回房歇息了。没了江源的陪伴,公蛎百无聊赖,在大厅等了一阵,不见歌舞开始,转身也回了房。
如此天气,去磁河游泳倒是正好。可自从公蛎在如林轩磁河河滩发现尸骨坛,对那一片总是有所忌讳,想了想,决定绕到如林轩东侧的小水塘去。
这个小水塘位置略偏,虽是个人工池塘,但引了磁河的活水过来,加上地下的泉水,比磁河河水更加干净清凉。两岸竹林环绕,四周青苔石径,随意摆着几块大石,最是清静不过。
公蛎跳入塘中,轻摆身体,只觉微暑顿消,浑身舒畅,在水里或俯冲或潜行,吓得那些小鱼小虾四散逃窜,开心不已。
游了一阵子,公蛎觉得有些累了,便仰面漂浮在水面上,闭目养神。
竹林窸窸窣窣一阵响,似乎有人来了。公蛎一个激灵,身子沉入水底,只留眼睛和鼻孔在水面上。前面那人在竹林边站住,嘶哑道:“这里僻静些。你说吧。”
原来是冉老爷。冉老爷仍然穿着长袍,同昏黄的月光融为一色,大热天的,他也不嫌烦躁。另一个人站在竹林内,公蛎依稀看到他又高又瘦,却瞧不清长相。
那人不做声,但从气氛上来看,他似乎很生气。两人沉默了一阵,冉老爷傲然道:“你的方向,是错的。”
竹林哗啦一响声,一根翠竹被折断,那人压抑着怒气,道:“你找了这么多年,可找到正确的方向了?”他声音苍老,听起来年纪不小。
冉老爷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我相信他。”
那人冷笑了几声,道:“好好好,你相信他……你凭什么相信他?”
冉老爷白胖的脸上无一丝表情,声音也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不凭什么。我只是一见他便觉得亲切。”
又有两根竹子被折断。那人低吼道:“你要听我的!这是千年的祖训,你忘了么?”他过于激动,竟然咳了起来。
冉老爷忽然悲愤起来:“我祖祖辈辈听从桂氏召唤,哪里有过忘记祖训之事?”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奇怪,沙哑低沉之中夹杂着咝咝尖利的杂音,听起来像好几个人异口同声说着一样的话。
怪不得他从来不开口说话。
那人可能觉得口气重了,换了个口吻,恳求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如今,你我需要携手。我们都老了,等不得了。”
冉老爷慢吞吞道:“我知道你心急,你以为我不急吗?如今我儿子死于非命,我恨不得抹平整个洛阳城,可是这事儿急不得,若是单单为报仇,我早已经动手了。”
那人哑然不语,良久才道:“这事儿原是我指挥失误。可是如今已经八百多年,祖师爷心愿未了,我着实心急。”
冉老爷道:“桂平一事,我一直不赞同你。他在洛阳潜伏多年,终于等到那个人出现,可因你急功近利,导致他的流沙棺功亏一篑。”
公蛎吃了一惊,心想那日流沙棺启动,冉老爷半夜拜祭,果然他同寿衣店掌柜桂平是故交。只是他们似在寻找一个人,是谁呢?冉老爷口中信任的人,又是谁呢?
那人烦躁道:“那晚的流沙棺,不是网住了巫教的魏和尚吗?另外几个人侥幸逃脱,算他们命大。”
冉老爷似要争辩,却被那人打断:“桂平一事,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不用再提。如今门人只剩你我,我们俩再起分歧,于事无补,你只说今后的打算是什么?”公蛎心想,这帮组织同巫教不睦,对毕岸来说,倒是个好消息,等明日有空去告诉毕岸,顺便再讹些银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