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夷川早云搞的鬼(第6/19页)
许多族人面露不解,但仍无人提出异议。
平太郎颔首。
“那就当作一致同意。那么,长老会议就定于十二月二十六日晚上,在木屋町仙醉楼举行。当天会邀请如意岳药师坊大人莅临。谨此。”
院内鸦雀无声。平太郎一脸困惑地看着不肯离去的众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重新宣布:
“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散会。”
院内狸猫顿时浪潮般依序拜倒,礼毕后大家热烈地展开议论。
市内红枫几乎散尽,从盆地远望群山,净是红橙两色,看起来柔软蓬松。尽管群山显现暖色,但街上却日渐转寒。鸭川三角洲上的松树也为了因应京都的冷冽寒冬,由人们在树干缠上草席。
望着那些松树,我想起每次大哥一自暴自弃就会四处拆除树上的草席。身为下鸭家的当家,喜欢对没用的弟弟“训斥激励”的大哥,有一段时间曾沉溺于这种徒劳的坏习惯。对被连累的松树来说是灾难;对我也是灾难,因为我得重新将草席缠妥。
选定伪右卫门的日子就定在十二月二十六日,正好是我父亲被煮成狸猫锅的日子。
随着那一天的到来,母亲益发显得紧张不安。
尽管在我的劝解下,她到加茂大桥西侧的台球场散心,但始终提不起劲。就连我拿宝冢的照片给她看,她也只是随口虚应一声。只要大哥和幺弟离开森林,她就担心他们是否能平安归来,我离开森林的时候也是。
某天,幺弟迟迟未返家,我和母亲在下鸭神社的参道上来回踱步,等他回来。母亲脖子上还挂着手机,因为幺弟离开工厂前曾打了通电话回来,后来便没了消息,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好在矢二郎是只井底之蛙。”母亲望着参道入口说。
“为什么?”
“因为青蛙不必担心被煮成狸猫锅啊。如果矢二郎不是青蛙,我又得多替一个人操心,那我一定会发疯的。”
“干脆叫矢四郎别再去工厂见习了。就算没钱,生活照样能过啊,毕竟我们是狸猫。”
“这怎么行!”母亲甩着尾巴生气地说,“是你老爸特地拜托人家让他见习,我不能为了自己方便就撤回这项决定,再说要是半途而废,一定又会被夷川家的人冷嘲热讽,光想想就不甘心。况且,真是那样的话,谁来出钱替我买宝冢的戏票啊。”
“这点小忙我还帮得上,我手上还有一些在相机店打工的薪水。”
“不过,矢四郎说了,要是半途而废他会很不甘心。”母亲笑眯眯地说,“真叫人敬佩。”
“他不会永远都是小孩。不过,换作我,要在金阁和银阁的工厂上班,三天都受不了。”
“你老爸也明白这点,才没要你去工作。不过你也别再成天游手好闲,好好学习吧。好好学习,顺便赚钱,替我买宝冢的戏票。”
“可是妈,你最近不是很少去看戏吗?”
“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我打算等过年后再去。”
这时幺弟出现在参道入口,跑了过来。
母亲长长吁了一口气。
大哥这阵子早出晚归,也让母亲担心不已。也许是感应到十二月二十六日是人生关键的一天,大哥秉持着绝不放弃的精神东奔西走,做足准备工作。母亲担心他的身体,便带着我和幺弟到商店街的杂货店采购了一大堆提神饮料,逼着大哥喝下去。
“妈,喝这么多会流鼻血的。”大哥哀号讨饶,“我喝不下了!”
“流鼻血正好。”母亲在他面前摆满了提神饮料,强词夺理地说,“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啊!”
冬至那天,一早便下起蒙蒙细雨,将京都街头染成灰蒙一片,让人屁股发冷。
尽管狸猫长着密毛,还是拿冬雨没辙。大哥和幺弟一早便出门去了,但我可没那么勤劳,这种天气还在路上走弄湿屁股,实在愚蠢之至,窝在雨淋不到的树下打发时间,方是明智之举。
我钻进枯叶里,吃着大福,全心保护自己的屁股不被淋湿,这时母亲突然叫我。
“刚才矢一郎打了通电话给我,要你去一趟红玉老师的住处。”
我将身体深深埋进枯叶中。“我很忙,走不开。”
“你只是在替屁股保暖不是吗?”
“妈,屁股发冷是百病根源啊。得好好保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