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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昨晚的袭击,你还记得其他什么东西吗?”鲁本问道。很难想象这位脸色红润、眼睛明亮的男孩会死于圣血,或者其他任何东西。
“那家伙非常强壮,简直强壮得不可思议,”斯图尔特反复强调,“凶手也捅了他几刀。我看见了!亲眼看见的!我是说,他们真的捅了他好几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哥们,他随随便便就把那几个混蛋撕成了几块。我是说,活生生大卸八块。挺恶心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吃人肉啊。那帮家伙不肯让目击者接受媒体采访,不过他们可拦不住我。我很清楚宪法赋予我的权利。我忍不住,一定得跟媒体说说。”
“好的。还有别的吗?”鲁本问道。
斯图尔特摇摇头。突然间,他的眼眶湿了。在鲁本面前,他仿佛变成了一个6岁的孩子,开始低声啜泣。
“他们杀死了你的朋友,我很抱歉。”鲁本说。
但男孩依然悲痛欲绝。
鲁本站在床边,轻轻拥抱着他,足足有一刻钟。
“你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吗?”男孩问道。
“什么?”
“他们会抓住那个家伙,我是说狼人,他们会伤害他。他们会用机枪打他,用棍子敲他,就像捕杀小海豹一样。我不知道。他们一定会伤害他。在他们眼里,他不是人类,而是动物。他们会用子弹把他打成蜂窝,就像《雌雄大盗》的结局那样。我是说,那两个主角是人类,没错,但还是被打成了蜂窝,就像动物一样。”
“嗯。”
“他们永远都会不知道,那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样做。”
“你的手疼吗?”
“不疼。不过现在,就算把手放到火上去烧我也不会觉得疼。他们给我用了很多安定和维柯丁。”
“懂了,我也经历过。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们又聊了半个小时。安东尼奥的几个内兄以大男人自居,他们讨厌安东尼奥,因为他是个同性恋。他们也讨厌斯图尔特,因为是他把安东尼奥“变成了”同性恋。斯图尔特的继父赫尔曼・布克勒付钱让那几个家伙绑架了继子和安东尼奥,准备把两个男孩折磨至死,大卸八块。他们还谈到了圣罗莎和圣礼高中,谈到了做个一级棒的刑事律师会是什么感觉,就像克拉伦斯・达罗那样,那个男人总为被忽略、被鄙视的边缘人张目,他是斯图尔特的偶像。
斯图尔特又哭了起来。“一定是那些药的缘故。”他呜咽着说,皱巴巴的脸像孩子一样。
他的母亲捧着巧克力奶昔走进病房。
“你成天就喝这种东西,一定会生病!”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床边的托盘上,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查房的护士发现斯图尔特又开始发烧,鲁本必须离开。是的,她说,狂犬病防疫已经启动,当然,复合抗生素应该能抵御那条狼引发的任何感染。不过先生,您必须出去。
“‘那条狼’,”斯图尔特说,“听起来真不错。喂,你还会回来吗,还是你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写?”
“我明天再过来看你。”鲁本回答。他给了斯图尔特一张名片,并在背面留下门多西诺的地址和电话。写字的时候,名片下面垫着斯图尔特的书,精装本《权力的游戏》。
离开医院之前,鲁本在护士站留了张名片。“如果出现任何变化,请打电话给我。”他请求护士。如果那个男孩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当场崩溃。
他在电梯外追上了男孩的主治医师安吉・卡特勒,并催促她尽快联系旧金山的格蕾丝,因为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切治疗方案都是由母亲主持的。鲁本试图说得婉转一点,但他内心深信,自己能活下来,母亲功不可没。卡特勒医生的反应比他期望的还要积极,年轻的她认识格蕾丝,并且相当尊敬这位前辈。她的态度十分亲切,鲁本也给了她一张名片。“请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又咕哝了几句自己的经历。
“你的事儿我都知道。”卡特勒医生和蔼地笑道,“很高兴看到你来探望斯图尔特。他已经无聊得快要挠墙了,不过他的恢复力真是相当惊人,简直是个奇迹。要是你见过他入院时满身的瘀痕,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