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不幸 Chapter 21 不合时宜的复活(第5/13页)
不,如果他马上需要这把剑,那他就会回来取。我不耐烦地用手指抓着头发,尝试去思考。妈的,决斗的礼仪是什么?在刀剑相对之前会发生什么事?当然是下战书。詹米在走廊里说的话算是战书吗?我隐约觉得用手套扇别人的脸算是下战书,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习俗,或者只是源自电影制作人的想象。
我想到了。首先下战书,接着是确定地点——慎重选择的地点,不太可能被警察或国王卫队注意到。要下战书,要安排地点,那么就需要一位副手。噢,那么说他正是去做这件事了,去找他的副手——默塔。
即使詹米在菲格斯之前找到默塔,那也需要安排形式上的东西。我稍微松了口气,但我的心脏仍然在咚咚地跳动,我的系带似乎还是系得太紧。我没有看到用人,于是解开系带,舒畅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有在走廊里脱衣的习惯,不然我就待在客厅里不出来了。”我身后一个苏格兰口音讽刺地说。
我猛地转过身,心脏差点跳起来呛着我。那个男人舒展地站在客厅门口,双臂张开,漫不经心地顶在门框里。他块头很大,和詹米差不多,动作和詹米一样简洁、有风度,神态也和詹米一样冷酷、镇静。不过,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那双深陷的眼睛是朦胧的绿色。杜格尔·麦肯锡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就好像是被我的思绪召唤来似的。说曹操,曹操到。
“啊呀,你在这里干什么?”尽管我的心脏还在猛烈跳动,但看见他的那种惊讶在慢慢消逝。早餐过后我就没有吃东西,感到一阵反胃。他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拉我朝椅子走去。
“坐下来,姑娘,”他说,“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反胃了。”
“真是善于观察。”我说。我的视界边缘浮现出黑点,眼前闪着细小的光芒。“抱歉。”我礼貌地说,然后把头埋在了膝盖中间。
詹米、弗兰克、兰德尔、杜格尔,他们的面容在我脑中闪现,他们的名字似乎在我的耳朵里回响。我的手掌里冒着汗,我把它们压到胳膊下面,抱着自己,尝试让自己不再因为震惊而颤抖。詹米不会立即与兰德尔决斗,这才是重要的事情。我还有些许时间,能够思考,能够采取预防措施。但采取什么措施呢?我让自己的潜意识与这个问题纠缠,然后逼迫自己放慢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
“再问一遍,”我说道,把头发整理到背后,“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那对黑色的眉毛朝上面皱了皱。“我来看亲戚需要理由吗?”
我仍然能感受到喉咙里面的胆汁,但至少我的双手不再颤抖了。
“现在这种状况下需要。”我说。我坐直身子,傲慢地无视已经解开的系带,然后伸手去拿白兰地壶。知道我想倒酒喝,杜格尔从托盘上拿下一个酒杯,往里面倒了一茶匙酒。然后,他体谅地看了我一眼,又往里面倒了一茶匙。
“谢谢。”我接过酒杯,冷冷地说。
“状况,呃?是什么样的状况?”不等我回答和允许,他就冷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漫不经心地举了举杯,“敬国王陛下。”
我的嘴向两边扭曲。“詹姆斯国王?”我轻轻地抿了一口自己的酒,感到那火热的芳香气味灼烧着我眼睛里的膜。“你现在身在巴黎,是不是意味着你让科拉姆同意你的想法了?”因为,虽然杜格尔·麦肯锡可能是詹姆斯党人,但作为族长领导理士城堡麦肯锡家族的却是他兄长科拉姆。科拉姆的双腿因为疾病而变得畸形、残废,他不再带领族人上战场,杜格尔是战斗首领。不过,虽然杜格尔可以带兵打仗,但拥有权力决定是否开战的人是科拉姆。
杜格尔喝干杯子里的酒,无视我的问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他品尝了第一口酒,显而易见地让那口酒在嘴里翻动,然后吞了下去,舔了舔唇上留下的最后一滴。
“还不错,”他说,“我得给科拉姆带些回去。他需要比葡萄酒劲大的东西,才能帮助他睡眠。”
这显然是在迂回地回答我的问题。那么说来,科拉姆的身体状况正在恶化。那种疾病让他始终处于疼痛中,身体也因此被削弱,所以晚上需要加度葡萄酒来帮助睡眠。现在,他直接需要白兰地了。我想,再过多久他才会被迫用鸦片来减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