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07 觐见(第5/7页)
他分两次抬腿,单手脱掉袜子,然后把它们扔到卧室凳子上。“三十年前,詹姆斯从西班牙得到一些钱、一小支舰队,”他评论道,“还有一些士兵。那就是一七一五年的起义。但是他运气不佳,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到达时,军队就在雪利弗缪尔败北了。所以我说,西班牙人或许并不太愿意再次资助斯图亚特,至少在觉得复辟成功的希望不大时不愿意。”
“所以查尔斯就来法国做路易和银行家的工作,”我自言自语地说,“从我的历史知识来看,他将取得成功。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詹米放开我,伸展着身子,他的体重压歪了我身下的床垫。“我们能做的,就是我去给银行家卖酒,外乡人,”他打着哈欠说,“你去和客厅女佣聊天。如果烟雾扇得足够多,我们或许就能把蜜蜂熏晕。”
出发前,杰拉德把詹米带去了蒙马特尔的一所小住宅。查尔斯·斯图亚特王子殿下居住在那里,等待时机成熟,同时也等着看路易会不会帮助这个贫穷的表亲重返王位。
我去给他们送行了,他们都穿得特别体面。他们离开后,我始终在设想他们与王子相见时的情景,在想是否一切顺利。
“情况怎么样?”詹米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在私底下问他,“他长什么样子?”
他挠头思考,最后才说:“呃,他牙疼。”
“什么?”
“这是他说的,而且看上去疼得不轻。半边脸都扭曲了,下巴也有些肿。他的话不多,不知道他是习惯性冷漠,还只是因为说话会牙疼。”
其实,在正式介绍后,其他几位年长的人,杰拉德、马歇尔伯爵,以及另外一位被随意称作“博哈迪”的外表十分肮脏的人,便聚到一起,开始讨论苏格兰政治,差不多把詹米和殿下晾在一边。
“我们一人喝了一杯白兰地,”詹米在我的追问下顺从地说,“我问他觉得巴黎怎么样,他说在巴黎没法打猎,受限得让人讨厌。然后我们就聊了关于打猎的事情。他说他更喜欢带着猎狗打猎,不喜欢带驱猎夫打猎。我说我也是。然后他说他有次在意大利打到许多野鸡。他一直在说关于意大利的事情,直到他说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他牙疼——他的住所并不豪华,只是一栋小别墅。后来他又喝了一些白兰地止疼,我给他讲了在苏格兰高地猎鹿的事情,他说他要在某个时间去试试,然后问我是不是擅长射箭。我说擅长,他说希望有机会在苏格兰邀请我一同打猎。然后杰拉德说他回去的时候得去下仓库,于是王子殿下伸出手,我吻了他的手,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嗯。”我说。虽然说名人——或者即将或有可能出名的人——在日常行为方面和常人没有太大不同是正常的事情,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詹米口中的美王子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邀请詹米再次前去。正如詹米所言,重要的是和王子殿下熟络起来,这样才能关照他提出的计划。我想,法国国王的个人魅力是否要大许多呢?
没过多久我们就知道了答案。一周后,詹米就要在寒冷、黢黑的凌晨起床,收拾行装,准备长途骑马去凡尔赛宫侍候国王起床。路易每天都在六点准时醒来。在这个时候,那为数不多的有幸被选中侍候国王梳洗的人,需要在前厅集合,准备加入贵族和侍者的行列,协助国王迎接新的一天。
詹米在凌晨时分被管家马格纳斯叫醒。他睡眼惺忪、跌跌撞撞地起床,打着哈欠并且嘟哝着收拾妥当。在这个时间段,我的内心很平静,我尽情享受着那种在看到别人需要做某些我们自己不必做的不愉快事情时产生的愉快感。
“仔细看,”我说道,声音因为睡眠而变得沙哑,“回来把全部事情讲给我听。”
詹米困倦地咕哝表示同意,弯腰吻我,然后端着蜡烛,拖着脚离开去准备马鞍了。我听到詹米在楼下街道上与马夫道别,他的声音在凉爽的夜风里突然变得清晰、觉醒,然后我再次睡着了。
考虑到这儿与凡尔赛宫相去甚远,而且詹米有可能受邀在那里用餐——关于这点,杰拉德警告过詹米——所以我并不惊讶他在中午前没有回来,但我忍不住好奇,越等越不耐烦,直到他最终在快到下午茶时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