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在路上 第十八章 岩间突击队(第4/7页)

趁对方受惊之际,詹米击飞了一个敌人的剑。杜格尔再度起身,詹米移向一旁,让他有空间挥剑。一个敌人放弃打斗,跑下坡去把受伤的同伴从热烫的灰烬中拉出来。剩下的三名袭击者,还有杜格尔,都受伤了,他挥剑的时候,我看到深色血滴溅上石面。

他们现在靠得很近了,我看见詹米脸上表情沉稳而专注,洋溢着战役即将获胜的喜悦。突然间,杜格尔朝他大喊。詹米在一瞬间迅速看向敌人,然后又向下看。他回过眼神的时候,正好来得及避开穿刺的攻击,躲向一旁,丢开宝剑。

他的敌人难以置信地望着插在自己腿上的剑,然后困惑地碰触刀面,接着握住拔起。从他轻而易举的拔刀动作来看,伤口并不深。那人仍然疑惑着,抬眼看看,似乎在询问为何会有这种不正派的行为。接着他放声尖叫,丢下宝剑,颠簸着跑开。

另外两个被尖叫声吓得回过头来,接着转身逃跑。詹米在后面追赶,像雪崩一样快,顺利从背后抽出巨大的斩剑,挥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弧形。默塔上前帮忙,一面以不雅的盖尔语咒骂着,一面挥舞着剑和上了膛的手枪。

战斗很快结束。过了大约一刻钟,麦肯锡家的人集合起来,开始评估损失。

损失不重:两匹马和三袋谷物被抢走了。睡在货物旁边的马夫成功避免了更多损失,配有武器的族人也成功赶跑了偷马贼。最大的损失看来是某个人。

他一开始就不见了,一定是受了重伤或被杀害了,可是四处搜索之后还是没找到他。

“他被抓走了。妈的,赎回他要花掉我一个月的收入。”杜格尔冷酷地说。

“不算太糟,杜格尔。”詹米说,拿袖子抹着脸,“你想想科拉姆会怎么说,如果被抓走的人是你!”

“如果他们抓走的是你,哥们儿,我会让他们留着你,你可以改姓格兰特。”杜格尔反唇相讥,不过大家心情明显轻松多了。

我拿出包好的医疗小箱,把伤患依严重程度排成一列。我很高兴没人受重伤,杜格尔手臂上的伤口可能就是最严重的了。

奈德·高恩眼神炯炯,活力充沛地发出嘶声,显然还沉浸在打斗的兴奋中,差点没发现自己的牙齿被剑柄误击打落了。不过,他保持了相当的沉着,一直小心把牙齿压在舌下。

“就算机会极小,也要准备好,你懂吧。”他解释着,把牙齿吐到掌上。牙根没断,牙槽微微出血,所以我把握机会,稳稳地把牙齿压回原位。这个矮小的男人脸色陡然发白,却没有哼一声。他感激地将防止感染的威士忌吸进口中,节省地一点一点吞下。

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以压迫包扎法帮杜格尔包好伤口,当我拆开绷带时,很高兴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划开的伤口很利落,但也很深。绽开的边缘露出一圈黄色脂肪,伤口至少有一英寸深。谢天谢地,主要血管都没伤得太重,不过需要缝几针。

结果,唯一找到的针是细锥子似的坚硬物品,是马夫用来修马具的。我怀疑地端详那东西,杜格尔只是伸出手臂,眼睛看向一旁。

“一般来说,我不怕见血,但有点不想看见自己的血。”他解释道。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紧咬着牙,下巴肌肉都颤抖了。夜里的气温渐渐转凉,但是汗珠仍从他高高的额头上冒出来。中间他曾礼貌地请我暂停一下,身体转向一旁,利落地往石头后方呕吐,接着又转回身体,把手臂再度固定在膝上。

运气很好,一位酒馆老板曾拿来一小桶威士忌,作为这一季的租金,来得正是时候。我用威士忌给外伤消毒,然后让病患随自己喜好各自服药。诊疗结束之际,我自己也来了一杯。我愉快地灌下威士忌,然后感恩地在毯子上睡下。月亮渐渐西沉,而我浑身发抖,一方面是心理反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天气很冷。詹米躺在身边紧拥着我,靠着他庞大温暖的身躯,感觉很好。

“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

他摇摇头:“不会,那是马尔科姆·格兰特和他的两个儿子。腿上被我插了一刀的那个,是年纪最大的,现在应该已经到家,躺在自己床上了。”

他摸着我的头发说话,语调变得更温柔:“你今晚干得很漂亮,姑娘。我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