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蓝色天堂底凹·托阿 第十章 最后的闲聊(第3/10页)

“杰克·钱伯斯,是的。听着,理查——”

“非常感谢您的尊敬,”他边说边笑起来,“不过他们叫我丁克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再改回去也不可能了,我猜是吧。也可能会更糟糕。以前我在超级市场干过一阵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家伙搭档,人们都叫他JJ,操蛋的小蓝鸟。就算他七老八十裹着尿片了,人们还是照样会这么称呼他。”

“除非我们又勇敢又走运,而且表现良好,”埃蒂接茬说,“否则,没人可以混到七老八十。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任何其他世界。”

丁克似乎被这话震住了,脸色旋即阴沉下来。“你说到点子上了。”

“罗兰以前认识的那伙计看上去很糟啊。”埃蒂说,“你注意过他的眼睛吗?”

丁克点点头,甚至比前一分钟更阴郁了几分。“我认为眼白中的那些小血点就是所谓的瘀斑。”随后,埃蒂发现他用一种在这种情形下显得尤其古怪的抱歉口吻补充道,“我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

“我不在乎你管那东西叫什么,反正那不太妙。况且他还那样颠了一阵子——”

“真的不太好说。”丁克说。

埃蒂才不在乎该怎么说呢。“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丁克的眼神躲闪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脚步拖沓的双足,不再正视埃蒂。埃蒂心想,这明摆着就是回答了。

“共有几次?”埃蒂希望自己的语气不要暴露出心底的震惊。锡弥眼底的针眼大小的红点密密麻麻,就好像有人撒了一把红辣椒粉。更不要说聚在眼角更大个儿的血斑了。

丁克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地伸出四只手指。

“四次?”

“唔。”丁克支吾了一声。他似乎还在研究那双凑合穿着的软拖鞋。“最早一次是一九六〇年,也就是他送泰德去康涅狄格的那次。好像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他终于抬起头来,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昨天他把我们三个送回底凹后并没有昏倒。”

“让我来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搞明白了。在下面的大监狱里,你们若犯了别的罪过都可以被饶恕,但惟独不可以使用意念移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丁克想了想。对獭辛和坎-托阿来说,种种规章制度并不算宽大;他们可能因各种原因遭到流放或被迫接受前额脑叶切除手术,所谓的过错包括疏忽慢待,或嗤笑断破者们,以及偶然的暴力行为。有一次他还听说一个断破者被低等人强暴了,那家伙诚挚无比地向前任总管申辩说,那是转变过程中的一个环节——是血王本人亲自现身于他的梦境中指示他这么做。这个坎-托阿因此被判死刑。断破者们都受到邀请,出席在喜悦村主干道上举行的死刑执行仪式。(一枪击中脑部,行刑就此终结。)

丁克对埃蒂说了这些,同时也肯定地说:对狱营中的断破者而言,意念移动确实是惟一一项死罪。就他所知是这样。

“而锡弥正是你们的意念移动者,”埃蒂说,“你们几个能帮助他——协动他,这是转述泰德老兄的原话——还要帮他蒙混过关,遮掩事实。”

“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想摆弄那个遥感勘测仪器简直易如反掌,”丁克说道,几乎要大笑起来,“哥们,他们会大吃一惊的!其中最难的是确认我们没有颠覆整个工程。”

埃蒂也不在乎这事儿。破坏正在进行。这才是惟一要紧的事。锡弥也在工作……但是,有多久呢?

“——不过,他才是真正能用意念移动的人。”埃蒂说,“锡弥。”

“喔。”

“惟一有本事这么做的人。”

“喔。”

埃蒂想起他们面前的两份重任:解放断破者们(或是消灭他们,如果无法阻止他们的话),还要确保作家没有在散步时被小货车撞死。罗兰认为他们可以胜任这两份重任,但至少需要利用锡弥的意念移动力两次。另外,他们这几位访客在今天的商谈结束后,还得安全返回到三股电线网内,并且很有可能明天再来一轮。

“他说,这么做对他不会有伤害的,”丁克说,“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

洞内,其他人为什么事情笑起来,锡弥恢复了知觉,并开始用餐,身边个个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