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讲故事 第三章 牧师的故事(第8/19页)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能肯定——第二类吸血鬼会造出另外一些第二类,在小范围内。但是这段疾病蔓延的时间内——这确实是种疾病——第一类吸血鬼,吸血鬼之王,通常是在活动的。在撒冷之地,人们杀死过一个那样的吸血鬼,也许在整个世界上只有十来个。
“在另外的情况下,第二类吸血鬼创造第二类吸血鬼。第三类就像蚊子一样。他们不能创造新的同类,但他们要进食。进食。再进食。”
“他们会得艾滋病吗?”埃蒂问,“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我知道,但直到一九八三年的春天我才听到那个名词,那时我在底特律的灯塔收容所工作,而我离开美国的日子也不远了。当然了,有十年的时间我们一直知道有某种病的存在。有些文献把那叫做格雷德病——与同性恋有关的免疫能力缺陷。一九八二年的时候,有些报纸开始写关于一种叫做‘同性恋癌’的新病,而且人们推测那种病具有传染性。街上还有些人根据那病留下的斑点把那叫做性交过度病。我不认为吸血鬼会因为得那种病而死,他们会不会因此而身体虚弱都不好说。但他们会感染,而且会传染。哦,是的,我有理由相信这一点。”卡拉汉的嘴唇颤抖着,然后咬紧了。
“那个吸血魔鬼让你喝他的血时,也给了你看见这些东西的能力。”罗兰说。
“是的。”
“你能看到所有的吸血鬼,还是只有第三种?小吸血鬼?”
“只有小吸血鬼,”卡拉汉思考着,然后短促而不自然地笑了几声。“是那样的。我喜欢那样。在任何情况下,我只能看到第三类,起码从我离开耶路撒冷地时开始就是那样。但是当然了,像巴洛那样的第一类是很少的,而第二类又活不长。他们总是饥饿而贪婪,这毁了他们。但是第三类,他们可以在日光下活动。而且他们主要靠吃食物存活,跟我们一样。”
“你那晚做了什么?”苏珊娜问,“我是说在电影院里?”
“什么都没做,”卡拉汉说,“我在纽约的全部时间——我第一次在纽约的时候——四月之前我什么都没做。你知道,我对很多事情不确定。我是说,我的心是确定的,但我的脑子拒绝相信。而且一直以来,一个最简单的事实不断地干扰着我:我是一个渴望喝酒的酒鬼。酒鬼也是吸血鬼,我身体的一部分越来越饥渴,而另一部分却拼命抵制自己的本性。所以我告诉自己,你不过是看到了两个在电影院里亲热的同性恋,仅此而已。至于剩下的事情——敲钟声,味道,年轻人身旁的蓝光——我说服自己那不过是癫痫,或者是巴洛带来的后遗症,或者两者都有。当然了,关于巴洛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的血在我体内苏醒了。我看到了。”
“不只是那样。”罗兰说。
卡拉汉转脸看着他。
“你穿越了隔界,神父。这个世界的某个东西在呼唤着你。我怀疑就是你教堂里的那个东西,但是恐怕你第一次知道它的时候它并不在教堂里。”
“是的,”卡拉汉说。他敬畏地看着罗兰。“它当时不在这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我请求。”
罗兰没有说。“接着讲吧,”他说,“接下来你遇到了什么事?”
“接下来是鲁普的事,”卡拉汉说。
9
鲁普的姓是德尔伽朵。
只有一瞬间罗兰表现出了惊奇——他的眼睛瞪大了——但埃蒂和苏珊娜太了解枪侠了,他们知道哪怕是这一瞬间惊奇的表现也是不同寻常的。与此同时,他们对这种简直不可能是巧合的巧合几乎已经习惯了,他们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某个运转着的大齿轮上的一次转动。
鲁普·德尔伽朵三十二岁,是个自上次喝醉后五年来都只是偶尔喝上一杯的酒鬼。从一九七四年他就在家园工作了。马戈鲁德创建了那个地方,但鲁普·德尔伽朵给它注入了真正的活力,让它的活动变得有意义。白天的时候,他是第五大道广场酒店的维修工。晚上,他是收容所的工作人员。他帮助制定了家园的戒酒政策,是卡拉汉走进家园时第一个欢迎他的人。
“我第一次在纽约的时候待了一年多一点,”卡拉汉说,“但到一九七六年三月,我……”他停住了,很费劲地想往下说,但另外三个人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要说什么。除了额头上那块疤以外,他的脸整个涨成了玫瑰红;相比之下,那块疤则泛着不可思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