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通往地狱之门(第5/14页)
“关于这个叶浔,你还知道些什么?”安星眠问,“他的身世你了解吗?”
“他这个人性子古怪,从来不和别人谈到自己,”雪怀青说,“我只是无意间听别的杂役闲谈讲到过,他是一个弃婴,出生之后就被抛弃在王宫附近,是当时羽族一位有名的丧仪师纬桑植收养了他,后来又把他送进宫里。”
“丧仪师?”安星眠眉头一皱,似乎是模模糊糊想到了些什么,又不能确定。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也进了城,向着客栈方向走去。经过一个路边的小食摊时,桂花糕的清香飘过来,雪怀青不禁有些馋,安星眠一笑,掏钱替她买了两包。摊主是个老人,手脚不太利索,找零时不小心手一抖,几枚钱币掉到了地上。安星眠眼疾手快,回身在地上捡拾起来,然后拉着雪怀青若无其事地离开。
“别回头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安星眠低声说,“有人在跟踪我们,刚才捡钱的时候我瞥见一个影子。他虽然马上闪身躲开,还是被我看清了脸。”
“想找我们的人太多了,你看得出这属于哪一拨吗?”雪怀青问,“霍钦图城邦?宇文公子?还是天驱?”
“都不是,”安星眠的面色十分古怪,“是我的另外一个老熟人。”
“什么老熟人?”雪怀青很惊讶。
“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么,我刚来宁南城试图救你的时候,靠父亲老部下的帮助,找到了住处,那位老部下名叫汪惜墨,是我家开的安禄茶庄的掌柜,”安星眠说,“我刚才所见的那个追踪者,就是汪惜墨手下的一个羽族伙计。”
二
老掌柜汪惜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用火炉温着水,沏着一壶茶,除了自己的茶碗外,还放了两个空茶碗,似乎是在等待客人的来访。
到了凌晨,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汪惜墨抬起头,镇静地说:“都进来吧,门开着。”
门开了,安星眠和雪怀青走了进来。雪怀青还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安星眠却一反常态,冷着脸一屁股坐下,然后双目炯炯地死死盯住汪惜墨。
“不用看了,”汪惜墨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的火气,也有很多怀疑。是的,无需否认,我有很多事情都骗了你,但是我得告诉你,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三岁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跑到这里来找我算账了。这么说,你能不能稍微消点儿气?”
安星眠心中悚然,雪怀青也吃惊非常:“三岁?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随我父亲超过了三十年,而我三岁的时候,不过是二十年前而已,”安星眠说,“难道你三十年前就已经有预谋?”
“不,我的计划,只是持续了二十年而已,不过你所认识的汪惜墨,已经不是你父亲认识的汪惜墨了。”汪惜墨回答。
这话有些拗口,安星眠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冒充的?你在二十年前取代了真正的汪惜墨?”
汪惜墨的目光中隐隐有一些悲凉:“我染了发色,用洛族磨制的晶片遮掩了瞳色,易容成他的样子,用他的嗓音说话,过他的生活,二十年过去了,几乎已经忘记了我真正的模样了。”
随着他的这几句话,雪怀青忽然感受到一阵异样的精神力波动,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汪惜墨似乎发现了她的警惕:“不用担心,我不是要对你们动手,只不过是想要让你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罢了。”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房屋的中央站定。他的背上渐渐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并且闪现出了蓝色的弧光,那道弧光渐渐拉长,转化为纯白的光芒,而那些耀眼的光芒聚合在一起,慢慢地有了形状——
羽翼!汪惜墨的背后凝出了一对白色的羽翼!
“你是一个羽人!”安星眠霍然站起。
“没错,我是一个羽人,”汪惜墨的脸上充满了沧桑,“在变成汪惜墨之前,我是霍钦图城邦的世袭贵族,名叫鹤鸿临。”
房间虽然不小,但羽人的羽翼很宽大,这位真名鹤鸿临的老羽人似乎血统又很纯正,凝出的羽翼更加巨大,所以他并未展翅,而是很快又收回了凝聚,重新坐下。他还是那一张苍老平庸的人类的面孔,完全符合一个老掌柜的身份,但当羽翼凝聚出来的一刹那,他的身上确实有了一种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气度,用一个很烂俗的形容来说,多了几分天然的高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