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Ⅵ(第5/6页)

“退后!”杰拉德喊道,“我把他放到沙发上去!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看就……”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向后退开,一瞬间愣在当场。这是因为布兰德身上有血,正在滴落。也是因为他身体左侧插着一把匕首,就在后背。之前可没有这个东西。我们之中有个人刚才试图刺穿他的肾脏,而且很可能已经成功了。幕后黑手就在我们之中,这个“兰登-科温推论”刚刚有了重大突破,但我却并没有为之兴奋。有那么一会儿,我极力集中精神,想在脑海里绘出当时每个人的位置。但没有成功。杰拉德把布兰德抱到沙发上,我们都站在一旁。我们心知肚明,所有人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它的涵义。

杰拉德把布兰德放成伏卧姿势,撕开了他那件肮脏的衬衣。

“给我清水好替他清洗,”杰拉德说,“还有毛巾。给我生理盐水、葡萄糖,还有挂它们的东西。把整个医疗箱都给我。”

迪尔德丽和弗萝拉向房门走去。

“我的房间最近,”兰登说,“你们谁去找个医疗箱来。但仅有的静脉滴注设备在三楼的实验室里。我最好去帮一把。”

他们一同离开了房间。

在我们这一生中,所有兄弟姐妹都曾接受过医务训练,有的是在安珀,有的是在外域。但我们在影子里学到的东西,到了安珀以后都需要作一番调整。比如说,大多数影子世界里的抗生素在这儿都没有效果;但另一方面,我们自身的免疫机能似乎和我们研究过的其他人都不相同,所以我们很难被感染——即使感染,恢复速度也很快。另外我们还具有超强的再生能力。

当然,所有这些都顺理成章,原型总要比影子优越。作为安珀子嗣,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所有人都很早就接受了医疗训练。基本上,除了人们常说的“自己照顾自己”以外,这也是因为我们难以信任别人,尤其是那些掌握我们生死的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几十年前,我曾在影子地球上进过一所医学院,但我此刻并没有急着冲上去撞开杰拉德,亲自为布兰德诊疗,多多少少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杰拉德不让任何人靠近布兰德。朱利安和菲奥娜都曾走上去,显然是动着和我一样的念头,但他们遇到的只有杰拉德的左臂,如同铁道路口的栏杆一样横在面前。

“不,”他这么说,“我知道不是我自己干的,我只知道这些。无论是谁干的,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要是我们中有谁在身体良好的情况下受到这种伤,我相信只要他能撑过头半个小时就没问题了。但布兰德……以他的状况……很难说。

其他人带着药物和器材回来后,杰拉德为布兰德清洗身体,缝合伤口,敷药包扎。他挂好静脉滴注器,用兰登找来的铁锤和凿子砸开锁链,给布兰德盖上一床薄被和一床毯子,又把了把脉。

“怎么样?”我问。

“很弱,”杰拉德说,接着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沙发旁,“谁帮我把我的剑拿过来——再来杯酒,我还没喝几口呢。还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莉薇拉走向餐柜,兰登从门后的架子上取来他的长剑。

“你准备守在这里?”兰登把剑递给他,问道。

“没错。”

“把布兰德挪到更舒服的床上如何?”

“他在这儿挺好。我会判断何时可以挪动他。另外,谁来把炉火升起来,再灭掉几根蜡烛。”

兰登点点头。

“我来。”他说。接着他拿起杰拉德从布兰德身上取下的匕首。这是柄细锥刀,刀锋有七寸长。兰登把它拿在手中。

“有人认识这东西吗?”他问。

“不认识。”本尼迪克特说。

“我也不认识。”朱利安说。

“不。”我说。

女孩们都摇了摇头。

兰登仔细研究着它。

“很容易藏——揣在袖子里,塞在靴子或是胸衣里都行。敢这么干可真有胆子……”

“是绝望。”我说。

“……而且对我们刚才那一阵骚动有着非常准确的估计。简直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会不会是某个卫兵干的?”朱利安问道,“在牢房里的时候?”

“不,”杰拉德说,“他们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