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巧扮装行者胜邪恶 偏听信三藏纵二魔(第5/6页)

—只需宁神自悟,还要为师隔靴挠痒!”沙僧听了,越发欢喜,当下便结跏跌坐,静思默想起来。八戒这阵便坐立不安,怕的是大圣回来拿他间罪,颠颠往门外跑了一趟,勾着头回来,听师父之言,甚“禅可谈,即非禅”的,愈加糊涂,嘟噜道:“妖怪跑得没影了,这儿还呱啦呱啦唾沫星子乱飞说什么‘缠’不‘缠’的!看等会大师兄来了,你们怎么跟他缠!”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八戒话音才落,只听洞外靴履沓橐,人声喧阗,慌得三藏师徒忙起身看,只见祥光瑞气中,行者引紫微大帝、太上老君来到!——原来行者去大赤天太清宫寻着老君,揪着老头儿胡须扯至玉帝面前告状。那老君果会赖账,玉帝又偏袒他,气得行者在灵霄殿上大呼小叫。

僵持不下间,紫微大帝出面调停,道愿奉旨下界实地勘证,老君、大圣随行,以三曹聚首,了结此案。玉帝也无良策,只好准奏。老君心里有鬼,也只有强作镇静,跟着来了。

诸神下界,慌得唐僧几个扑通跪倒,稽首施礼。礼毕,请大帝、老君上座。那行者一进洞便瞅着丹炉不见了,以为八戒搬库房里去了,自去查看。

大帝本待问话,转眼不见了大圣,以为他出恭去了,便要等一会儿。三藏欲语,却不知行者在天上究竟弄了个甚结果,未知深浅,也不便开口。一时冷了场,沙僧趁饥向大帝请教修炼之木。大帝初不理,缠不过,冷言道:“今日却不是时机!”沙僧百折不挠,又转向老君求教“道德”学问。

老君巴不得有人撇开正题,滔滔不绝道:“道者,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源。其大无外,其微无内。浩矿无端,杳冥无对。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静无心,而品物有方。混沌无形,寂寞无声..德者,天地所禀,阴阳所资。经以五行,纬以四时。牧之以君,训之以师。幽明动植,咸得其宜。泽流无穷,群生不知谢其功;惠加无极,百姓不知赖其力..”

八戒一厢撇嘴道:“这个沙悟净,一阵子参佛,一阵子求道,也不怕羼浑了,正果未修成,却修出非驴非马的怪物来了!”唐僧喝道:“八戒休得胡言!佛讲色相皆空,道讲清静尤为,异曲同工也!岂言非驴非马!”八戒瞅一眼老君,见他面有温色,忙唱个大喏:“老天尊,请恕老猪有口无心!”

又朝沙僧打个拱:“师弟勿怪,其实非驴非马也不是怪物,那是骡子呀!”

那沙僧气犹未消,一厢老君板不住脸,扑哧笑了。

八戒正得意,忽听背后炸雷似的,“你个馕糠的夯货,还有心卖弄口舌!

老孙要你看的炼丹炉、俩妖怪呢!”八戒吓得浑身一抖颤,回道:“大、大、大师兄,这不是老猪的过,是师、师、师父——那俩妖怪抬着丹炉,这会子早已到、到家了!”见行者怒目圆瞪,手持哭丧棒要打过来,“娘啊”一声,跳到唐僧身后,只道:“师父,你说过你要担罪过的!”唐僧遂护住八戒,道:“不于八戒事,是我叫放他们走的。你要打,打我好了!”行者气得连连撞墙,“师父呀,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家人!”三藏倒也会对:

“在座的惧是自家人,哪个是外人?”

行者恼得长吁短叹,对紫微大帝道:“陛下可听清了:这儿本来押着老君的两个童子,还有炼丹炉,师父却趁俺不在时把他俩放了!盼陛下仔细问俺师父那俩童子的作为,明断此案!”不等大帝言语,老君起身嘿嘿冷笑,指着大圣:“你个该遭雷殛的弼马温,竟敢在玉帝面前诬吉老夫!吾今问你,丹炉安在,家僮何处?老夫叫你耍倒也罢了,如何该害得大帝纤尊下界,白走冤枉路!”

行者有口难辩,便让师父说话。谁知三藏当着老君面,大气不敢出,只装聋作哑;沙憎紧随师父,更不开口,那八戒想说实话又恐得罪老君、得罪师父,不说又觉对不起行者,左右为难,干脆佯称肚子疼、要方便,溜一厢躲着不再露面。行者恼怒:“好啊!

俺老孙冒死将你们一个个救了。未了却换来你们一言不发!——叫俺背黑锅,没门儿!”扯住老君:“走,咱们再去天上走一遭,叫玉帝老儿传唤那金银二童上殿问话,便知端底!”老君闻听,勃然大怒:“叵耐这厮,天上地下闹了一遭不够,还要再闹上去!好啊,老夫奉陪!定要在玉帝面前究你个诬告不实之罪!”行者大叫:“俺若扯谎,天诛地灭!便去灵霄宝殿,老孙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