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城祭(第5/16页)



“别相信他们,那些都是他们编造的罪名。你们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就算神要把你们抢走妈妈也会把他的手砍下来,怎么会舍得用你们献祭呢?”女人说。

德鲁苏斯沉默地旁观者,女人拒绝认罪,但是行刑不会暂停,异端审判局是特权机构,他们的审批结果无需异端去承认。

男孩低下头:“可是你亲手把油浇在我们身上啊。”

“那不是献祭,”女人认罪地说:“只是要杀死你们。妈妈是不得已,因为你们是魔鬼借妈妈的子宫送到世间来的罪孽。妈妈心里是爱你们的,可你们不该被生出来。”

德鲁苏斯的最后一丝焦虑也被打消了。审判结果没有错,这正是一二个丧心病狂的女巫才会说出的话,她眼里连亲情都不剩,只有对邪恶法则的言听计从。可她还是那么美,就像是蛇蝎咬了天使的身躯,借了他们的外壳。

男孩沉默了很久:“妈妈你疯了我很难过。”他回到德鲁苏斯身边,“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德鲁苏斯摸了摸男孩的头顶,揭开了黑箱,琳琅满目的器械反射圆月,钩刃上流动着狰狞的冷光。女人瞪大眼睛,嘶声尖叫:“那是什么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德鲁苏斯面无表情地用圣水擦拭那些刑具,像是雕塑家准备自己的刻刀:“审判结果是火性,今夜执行。并不会很痛,我在圣水和止血的药中都混合了微量的麻药。我不知道谁为您安排的,但是调我来这里,本意并不是用刑,而是法外的恩典。以您的身份,没有见过被火烧死的人吧?每一具残骸都像是在炼狱中熬炼过,骨骼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那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我能做的是用刑具吧您的肌腱和重要神经都隔断,这样在行刑时您的痛楚会小一些,也不会因肌肉的极度痉挛而拧断自己的脖子。”

他双手套住月牙般的钩子:“比如这是用来把您的锁骨勾在十字架上。”

“滚!滚开!你这魔鬼!”女人大喊。

“罪行已经宣判,夫人,忏悔都来不及了,何况吼叫呢?”德鲁苏斯轻声说,:“比起这些,火刑的痛苦是十倍,罪人们总是不在意为了邪恶的欲望把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却在自己面临刑罚的时候恐惧和哀求。”

“不不要,求求您不要”女人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刚才她还是嘶吼的恶妇,此刻忽然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弱女。尽管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可是那无与伦比的美浸没在泪水中还是让人不由得把她看作女孩,她魔鬼般曼妙的躯体微微扭曲,好像提前感觉到了火刑的剧痛,带着叫人胆战心惊的魅惑。

德鲁苏斯把两槟钩子都交在左手,右手对着女人张开,大吼:“安静!魔鬼!”

他的手心里用魔纹着手持火焰之剑的天使,上面以古老的文字书写神明,仿佛真的有神圣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里冲出把女人笼罩,女人脸色灰暗,瑟瑟发抖。她逼人的容光黯淡下去,背后浮云也遮住了圆月。德鲁苏斯缓缓揭开教士服的牛角纽扣,脱出双臂,把衣袖在腰间系紧,又剥去身上破旧的衬衫。女人惊恐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德鲁苏斯绷紧肌肉,赤裸的胸膛和后背上,战斗在黑色火焰中的天使和恶魔们仿佛都苏醒过来,面目扭曲地怒吼。

“收起你的美貌,没有用。”德鲁苏斯缓步逼近女人。

女人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绝望的灰色,她明白德鲁苏斯的逼近就是死亡的逼近。处刑已经开始,她将被这些古怪的刑具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再火焰中一寸寸化为焦炭,血肉干枯之后燃烧起来,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那种痛苦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永活、真实、永恒的上帝,我们向你献上一切。”德鲁苏斯的两柄钩子贯穿了女人的双肩,钉入十字架,鲜血花一样盛开。女人嘶声尖叫起来,德鲁苏斯立刻把尽头了止血药的棉纱按在她的伤口上。

火刑是异端审判局最严厉的刑罚,因为火焰被认为能够驱逐一切邪恶,把邪恶的东西从异端身上强行剥离出来。每一个处刑神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务必确保异端或者被点燃,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领受火刑那无与伦比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