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7/11页)

  “妖族?”

  “是的。奇怪吧,妖族竟会主动将与混沌有关的事告之我族,而且还是以秘密的方式,似乎远在汨罗的五老会并不知情。”

  “是谁?”

  “他的身份亦不清楚。缙山之事后,八隅司在各地所建听风阁均缩减了规模,隐藏起来,但那人连续三天在楚国听风阁一个隐秘的房间的墙上留下警示之语,竟无人知道他是如何进去的。最后一天清晨,埋伏在四周的人瞧见屋檐上的露水有变,放出禁制,被一层巨大的水盾顶回来,才知道是妖族人所为。”

  巫镜听到水盾,脑海里突然闪过缙山冰湖上出现的那面无比庞大的水盾,剧烈的撞击,那水盾上泛起涟漪,却绝无损坏……他怔怔地出了回神,巫劫没有注意到他,继续说着,他接连几句都没听进去。

  “……那个时候我刚离开昆仑山,准备前往东海之滨寻找鲆岛的踪迹,昊命人将此事转述于我,建议我到此处看一下。后来我到了楚国,听听风阁的人说起你,于是决意来寻你。镜,我想要还你尊严之心,天地可鉴。你呀,还说过什么隐居生活,招摇得满天下都知道,早在听风阁监视之内,只不过昊与我一样,对你尚有愧疚,才放你一马的。”

  巫镜恼怒道:“哼,尚有愧疚……我在缙山流血流汗,到头来却替人扛罪,你们若还没有一丝愧疚,还配做人吗?可是你这么说我越发不明白了,难道云中族和鲆岛的人竟在打那个卜月潭的主意?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巫劫斟词酌句地说:“我说过它的历史可能远超过你的想象,就在昨晚,我接到了昊送来的信,这两个月他彻查了史官厅里的文案,发现卜月潭竟然是四千三百年前,由黄帝命人督造。”

  “什么?”

  巫劫又自怀里掏信函,巫镜打着哈欠道:“老劫,你怎么像女人一样磨磨蹭蹭?你不嫌麻烦,我还看着累呢。”

  巫劫展开一卷羊皮,那上面用丝线密密缝着几行小字,巫镜凑近了才看清楚,写的是:“记:长老励与帝会,帝命弃姬者铸潭以镇。后旬,盟于汨罗,乃定。岁旦卜月而祭之。”

  巫镜忍不住夺过来,一遍遍仔细地看,半响方咕哝道:“就这么两句?太也简略了点吧,既不知道潭在哪里,又不明白为什么镇……连镇谁都不写。史宫们真是惜笔如金啊。”

  “我倒觉得……”巫劫想要收回羊皮卷起,巫镜东躲西藏,就是不给他,“这是史官故意忽略。也许是个禁忌,就象顷宫之事一样,记载得语焉不详。如果……”

  话未说完,忽听洞外有虎贲侍卫喝道:“什么人?”随即响起数声拔剑之声。两人同时一凛,巫劫低声道:“出去瞧瞧。”巫镜忙将羊皮丢给他。

  却听有个女子的声音道:“小女子孤身行走,不想迷失了道路,见到有火光,就走来了。山林深峻,风急露重,素有虎狼出没,还望能容小女子暂留一晚。”

  巫镜本已快步走向洞口,闻言一顿,低声道:“好得体之语。我在此居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子如此从容。是否……”

  巫劫点点头。巫镜手掌上绿光闪现,画出一道符文。他捏紧拳头,走到洞口,只见数名虎贲侍卫高举火把,围着一名女子。巫镜只瞧了她一眼,顿时胸中乱跳,慌乱中连符文都由它散了去,心道:“荒野山林间,竟有如此……如此……见鬼,竟找不到词形容她的美貌,果然……逆常而谬,大凶之兆!”

  天黑得像锅底。雨仍然很大,冰冷刺骨,连古老的松林都有些吃不住劲,摇头晃脑,发出暗哑的告饶声。因为还是冬天,草蔓枯干,豆大的雨点直接击打裸露的土地,泥水横流。卜月潭边那锥形山丘的外体上,覆盖千年的尘土大片大片被水冲刷下来,其中大部分顺着精心构造的一条条隐渠流向后面一处地沟,然后从那里排到峭壁下的一条暗河中。但是锥形山丘表面已经塌陷了不少,所以仍有许多股水汇集在一起,在那洞口前形成一片瀑布。泥水汹涌地灌入洞内,迫使里面打开封闭通道的工作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