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侧有浮云无所寄(第15/18页)

“你们?”

“嗯,我和……人一起去锦洛,当时我坐在轿子里,拦下你问路的是别人。”

夏月侧了侧脑袋:“好像想不起来了。”

尚睿看了她一眼,不禁想起当时站在轿子外面的夏月和他一来一去的谈话间那俏皮狡黠的神色。

最后,他将视线一转,望向别处,用极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兴许是我记错了。”

此时,远处的田远露了个脸,尚睿朝他微微颔首。

“闵姑娘,”他突然又问了一句,“我和田兄打了个赌,他说我看的高辛宝玉肯定是赝品,你要是带在身上就借我,让他饱饱眼福。”

夏月看了看尚睿,用手拨了拨耳边的细发,答道:“那玉也是我借来的,如今已经物归原主。”

尚睿笑道:“姑娘,莫不是怕我觊觎那东西,拿话敷衍我吧。”

夏月忙说:“不是,不是,若是公子有此歹心,怎会又将玉原封不动地还我,确实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其实他早知道玉不在她身上,却不知为何总爱和她东拉西扯,看她局促的样子。

吴氏去而复返,尚睿趁机离开,到书房见了田远和姚创。

“皇上,臣拿回来了。”姚创掏出玉蝉双手呈给尚睿。

“她藏哪儿了?”

“自己房里。”

尚睿接过去,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那玉古朴厚重,上面的雕工简洁却精细,和时下繁复华丽的样式不同,只用寥寥几笔简单地勾勒了一只蝉,整个东西乍一看并不显眼,若是遇见不识货的人,定会以为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尚睿垂头把玩了一番,问道:“有人察觉吗?”

旁边的姚创答道:“臣很小心。”

姚创又说:“但是臣不知,皇上何必要费此周折,当时不还给那位姑娘不就好了。”

田远闻言咳嗽了一声,瞅了姚创一眼。他本以为尚睿要么压根不回答姚创,要么会将自己的深谋远虑简单地解释一番,没想到对方却仅仅扔了一句:“朕喜欢,你管得着吗?”差点叫田远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来。

姚创看了看田远,又瞄了瞄尚睿,没敢继续再问。

尚睿在屋里,踱了几步走到墙边推开窗户,外面的寒气立刻随风窜了进来。从这间屋子到刚才的小亭,中间隔着一个小山坡,所以他只能看到那亭子的顶。

“留壁。”尚睿正色道。

“臣在。”田远上前一步。

“你得把她留在你的庄子里。”

“如果闵姑娘执意要走……”田远犯难了。

“你难道自己不会想想法子?”

“……是。”

吃饭时,得知尚睿已经离开,夏月不禁有些气恼,觉得自己又蠢又笨,留在这里几天了,居然什么都没能打听出来。她喝了药,一个人回到屋里,冷静下来之后,又将这里出现过的所有人都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吴氏、田远、姚创、黄明连……最后是“洪武”。

据她自己观察,田家老爷肯定是在朝廷里当差,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官儿的。而所有人对“洪武”言听计从,那他的身份估计比田远还要大一级。按照“洪武”说话的言谈举止,出身肯定不凡。世上少有无缘无故长得像的人,从他和子瑾容貌上的相似,说不定就是亲戚。但是,先前子瑾的母家,陈氏一门几乎和太子府一起覆灭,仅仅剩下一些旁支避居到了北方。若说这“洪武”是尉家的亲戚,那天又怎能对徐敬业也有敌意,当日见她拿着子瑾的玉,既然能一眼认出来,也该送她见官才是。

可是,无论哪一方都绝对没有姓洪的,只是仿佛记得以前父亲提过,之前西域有个洪家,随着太祖皇帝一起开朝立业,后来却因为“乌阳之乱”,父子三人同日战死,人丁便渐渐凋零了。

可是,他就是那个洪家的后人吗?

夏月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全身上下都开始不舒服,干脆早早躺上床,没想到这么一眯眼,真的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梦中又回到在颐山要回玉佩那日,回城的半路上尚睿借她马骑,冷风一直吹,她被冻得直哆嗦,但是拉着缰绳,却怎么也爬不上去,结果就听尚睿在旁边冷冷地嘲讽她,心里越着急,脚下越绵软。

荷香半夜发现和衣而睡的夏月突然发起高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