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三月末,桃花盛开。寒锋带唐黛去桃花源踏春,唐黛其实对桃花并不感兴趣,她之所以兴致勃勃,是因为桃花源的主人也姓陶,叫渊明……
而桃花源却是离瑞慈的夫家很近,唐黛与寒锋看完桃花顺便去了斐府。瑞慈惊见故人,喜不自胜,苦苦挽留,唐黛便在斐府住了半个月。
瑞慈本也是作不惯笼中鸟的,奈何特进老爷家家教严格,她闺房中的书页手稿,最终也只有唐黛一个读者。
唐黛盘恒了十多天,寒锋终于是忍不住过来接了,瑞慈再没有挽留的借口,也只得与二人依依别过。
回到寒府,唐黛觉得氛围有些个不对了,是什么地方,她也说不上来,有心想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转眼便到了六月,某日寒府家宴时,唐黛方见着傅云瑶,夏日衣衫单薄,她的身形显得丰腴,小肚微凸,俨然已有四月身孕。唐黛如遭雷击,站了半晌转头看寒锋,寒锋垂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晚上,唐黛称病,闭门不出。寒锋请了大夫过来诊治,大夫并未诊出什么大病,只得推说风寒,开药方的时候唐黛突然问了句:“大夫,为什么我成亲八个月都没有怀孕呢?”
中医确实比二十一世纪的西医所知广博一些,他只是微怔便说出了答案:“夫人久用虎狼之药,对身体难免有影响,在下开几个方子,夫人照方调养,有个一年半载,要得贵子,并不是难事。”
唐黛知道他含蓄的虎狼之药便是指浮云小筑时常用的避孕药,她却只是笑笑:“晚了……谢谢大夫。”她唤了丫环送他出门,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寒锋送走了宾客便过来凝香园,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唐黛也不想问,二人对坐无言。
发了一阵呆,寒锋握了她的手轻轻拥住她:“什么也不会改变,袋子。”他神色郑重,语气坚决:“你、我,还有长白山、天池,什么也不会改变。”
唐黛想不到什么理由苛责他,那也是他的妻子,她能怪他和他的妻子同宿么?
她只有紧紧回握他的手,像握着一根、即将和她一起沉没的稻草。
六月末,一场雷雨。
寒锋去了公开亭,唐黛窝在凝香园,及至傍晚时分,雷停雨收。有长安城专门跑腿的信差送信过来,唐黛打开那个汉皮纸的信封,上面赫然是何馨的字迹,书:速来兰若寺。
字迹看得出颇为仓促,唐黛心中惊疑,兰若寺远在城郊,离这里怕有不下一个时辰的路程,傍晚去那座荒山野刹做什么?
她仔细地看了信的两面,就这短短五个字,她却认定这就是何馨的亲笔信,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落款。
寒锋没有回来,唐黛也不会骑马,一个人雇了辆马车,彼时天色已经擦黑,长安街头依旧热闹非凡,马车穿越人群熙攘的长街,渐渐地路途开始颠簸,人烟渐少。
兰若寺在山中腰,唐黛有些庆幸何馨约在这里,若不是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此天色,她根本不可能爬上山去。
山间小道太久无人经过,荆芨丛生,偶尔有枯枝刮破了衣角,唐黛也有些怕,她只有加紧赶路,忙碌会减轻恐惧。
渐渐地,天外浮现了月光,银白色的光华洒在山林疏影间,隐约可视物。
唐黛手足并用,摸素着爬了两三刻钟,那座破败的寺院终是在眼前了。
她轻扣着老旧的禅门,开门的果然是何馨,她水绿色的丝裙外胡乱披了一块黄纱,长发未梳,连耳环也没戴,更令唐黛震惊的是——她小腹隆出很高,俨然是怀胎数月了。
“你……”唐黛老半天想不出先问哪个问题,最终还是打算等她自己开口。何馨的心情看得出来是愉悦的,她浅笑着告诉唐黛:“袋子,我把他杀了。”
唐黛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谁?你把谁杀了?”
她第一反应是沈裕,第二反应才出答案:“王上?你把王上杀了?!”
何馨依然笑着:“袋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唐黛仿佛失重,脑子里有些乱,她只有点头:“你说。”
何馨的手上竟然有一把短刀,上面还带着血:“剖开我的肚子,帮我把孩子取出来。”她的神色一直没有波澜,其实她一直冷静清醒,她清楚知道每一步行动需要付出的代价:“它已经七个多月了,在以前我听我妈妈说七活八不活,它应该是可以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