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愿得一人心(第3/7页)
南珂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顾南城。然后后来的某一天,有一个陌生人跳出来告诉她,她最亲爱的父亲有可能是被顾南城害死的。可笑吗?但她怎么一点也笑不出来呢?
“有证据吗?”
“嗯?”齐律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她。
“你有证据吗?说顾南城害死我爸爸,如果没有证据,这就是诽谤。”她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稳,八年来所有积聚起来的勇气原来也不过如此。
齐律眉头一挑:“我是律师,我知道诽谤会是个什么罪名,如果我有证据,今天就不会坐在你面前了。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又是怎么过世的,你一点也不好奇?”
这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堂,让南珂的手脚冰凉。
齐律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南珂,他想他大概真的很残忍,可惜这就是现实。
“南震天的女儿,应该不会这么怯懦吧?”他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每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都有其价值,齐律是个冷漠的人,他一向承认自己漠然又自私,为达目的用尽各种手段,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不择手段,这只是策略。对他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一次,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让他心生退却,她看上去平静得仿佛与世无争,而他却需要亲手把她推进那场战争。在没有见到南珂之前,他不曾想象南震天的女儿竟会是这样恬淡风轻的,似乎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冷漠如顾南城,也会想要极力维护她不受外界的干扰和影响。
大抵,这是顾南城心里唯一的光明和清泉吧。
南珂在电视上见到顾南城的时候有片刻的恍惚,而后表情淡下来,发丝散落,遮住了那双极力想隐藏的眼睛。
最痛的不是无法和他并肩,而是看着他用曾经看自己的目光看另一个人。八年光阴流逝,他们都无法再找回从前的自己,从前所有的羁绊和想念,在这一瞬间坍塌,她握了握冰凉的拳头,突然觉得释然。
原来再爱的人,面对现实的时候,也不得不藏起自己,变成彼此的敌人。
青城的高级会所很多,但那些有头有脸会光顾的却很少。这是南珂第一次涉足这种场合,纸醉金迷,虚幻缥缈,再有钱有势的人,面对空虚,也只能兀自买醉。她才在角落的沙发坐下,一团阴影便笼罩下来。一抬眼,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她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会是石科,那日在路上截了她的去路,这男人至今看到,仍觉得厌恶。
石科晃了晃手里的洋酒,挨着她身边坐下,浑身酒气,迷醉着眼打量她:“啧啧,这么一看,倒是个可人儿。一个人怪孤单的,要不要哥哥陪你?”
南珂斜了一眼远处愤愤盯着他的女人,笑道:“你有功夫?”
“怎么?你怀疑哥哥的能力?”
南珂莞尔,眼底一片冰冷。他的手抚上她的腰,用力一捏,她吃痛,脸上仍堆着笑,歪了头,长发倾泻下来,穿梭过他的另一只手臂。有那么一刻,石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前所未有地蹦出两个字:美好。
是的,从第一眼见到南珂,他就觉得美好这个词是专属于她的。冷傲却不冷艳,云淡风轻,是他想拥有却无法得到的。
“如果……”他醉醺醺地吐出两个字,后面的话被另一个人打断。
南珂眯眼抬头,便看到顾南城的脸。他嘴角凝着笑,微微弯腰将石科揽着南珂的手掰开,拉起南珂带到自己身旁,那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就连脑袋尚不完全清醒的石科都不免唏嘘。
石科那句哽在喉咙里的话,其实也不过是一句:如果你身上不曾被贴上顾南城这个标签,那该多好。
“石少今天看来喝得不少啊。”
石科全无一点惧怕,起身向南珂递过去一张名片,没想到她欣然接受,还对他说了“谢谢”二字。那一刻顾南城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他吹了声口哨,摇摇晃晃地走远。
在那场年少的青春里,不是只有顾南城爱着南珂,只是那时的南珂,眼里除了顾南城又能容得下谁?那日见到她神情憔悴不堪,原想上前安抚,可见她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出口的话便成了最伤人的台词。石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一年不曾见过她笑靥如花,如今就不会可惜往事一去无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