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下 第二十四章 情义两难全(第7/15页)

夏初从卷宗里又拿出几张纸捏在手里,稍稍举高,说道:“这里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金二顺的证词,证词所言,月筱红的尸体上并无明显外伤,现场也没有血迹,尸体呈现自然的趴卧状态,枕被规整。而章管事你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尸体,这份证词可有虚言?”

章仁青蹙眉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在下进去时汤宝昕已经动了尸体,但血迹……确实是没有。不然也不会认为月老板是发了哮症去世的了。”

“这里还有一份验尸报告,乃月筱红死亡三日后蒋大人亲验。依验尸所见,月筱红并无致命外伤,无骨折,颈下无勒痕,并非外力所致窒息死亡。”她把验尸报告递给章仁青,“这份报告写后曾交与你过目,下方有你当日签章,可有作假?”

章仁青看了看:“没有,正是当日那一份。”

这时就听堂外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谁知道验尸的时候有没有作假,包庇汤宝昕。反正也是你们验的。”

夏初一眼扫过去便盯在了那人身上,见也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禁暗叹,都是读书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向前一步对那人道:“我真懒得跟你解释,但今天开堂公审,我倒也不妨说上两句。我且问你,汤宝昕可是官宦子弟?可是富贾商家?可是我与大人的亲朋好友?还是说他美艳不可方物,我们瞧上他了?”

堂外起了一片哄笑声,夏初却没笑,只是眯了眯眼睛:“我包庇他干什么?还是说我当日已知后来会有小人嚼舌散布流言,提前做了准备?”

堂外的王槐听到这儿心里一惊,错了错身就要往外挤,可跟在他旁边的几个镖局的兄弟却都瞧着他,眼里已经起了疑惑。有人低声问他:“王管事,你之前说的那些不是都在蒙我们吧?”

王槐满头都是汗,面对着旁边几个人的质疑,顶着心虚笑道:“我哪会蒙你们,我那都是分析出来的。就算案情分析错了,那蒋大人跟夏初的事……总,总不是乱说的。”

杜山上下打量着王槐,重又用那只没断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小子是不是有鬼?你可别走!你要真是拿我们当枪使,在这儿蒙事,我杜山可饶不了你!”

“哪能,哪能啊。”王槐想抽手,奈何杜山抓得太紧,抽不出来,只得抓心挠肺地站着。

夏初说完了这些重新站回堂中:“莫说汤宝昕只是平头百姓一名,就算是高官爵勋,犯了法我夏初哪怕舍了一身剐,也决不姑息!所有证词笔录,包括今日庭审的记录,结案后均会张贴在府衙外。凡存疑者皆可击鼓鸣不平,还是那句话,来一桩我夏初接一桩!”言毕,她把那几份笔录往文书案上一拍,高声道,“继续!”

堂外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好,紧接着也同样有人附和,就像是在听书一样,一个个面带期盼之色,与来时的神情相去甚远。夏初瞧见不免暗暗苦笑,一下子贬一下子捧,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还真好说话。

“书接……哦,言归正传!”夏初又把事儿扯了回来,“月筱红的尸体具备窒息死亡的明显特征,但并非外力所致。而当时月筱红刚刚就寝,应该还未熟睡,若是哮症发作呼吸不畅会自行用药,且她的哮症远没到瞬间便致死的程度。所以她的死因才是此案最大的疑点。”

夏初拿出那瓶广济堂的药膏在手里掂了掂:“前面所言都是推断汤宝昕不是凶手,但真正能为他洗脱嫌疑的只有揪出真正的凶手。”她回头对常青道,“麻烦将程班主带上堂来问话。”

章仁青一听便愣了:“程班主?官爷不会是怀疑程班主是凶手吧?”

“我不能怀疑吗?”夏初眯着眼睛笑了笑,“章管事对程班主很了解?”

“自然!”章仁青理直气壮地答道,“不可能是程班主!程班主视月老板如己出,最为爱护疼惜,是谁杀的都不可能是班主杀的。让他知道了真凶,他去杀了那人倒是极有可能的。”

“嗯。这话倒是没错,他若不是如此疼惜爱护月筱红,恐怕倒没这桩事了。”

章仁青一愣,不明就里地问道:“这……这什么意思?”

“四月十二关家堂会,汤宝昕与关家少爷起了争执,害得一场堂会分文未收不说还倒赔了不少银子,章管事可记得这一桩?”夏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