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惠券(第2/4页)

乔急切地问:“是什么优惠券?”他肯定感受到自己的英雄气质,就像侦探、加拿大拓荒者、船长那样的人所拥有的那样。因为关注这件案子,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专注而积极。

索切克先生郁闷地盯着地面,开始说道:“啊,是这样的。在她身上没找到什么东西。那个杀害她的人把她所有可能值点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但是她的左手还攥着从手提包上扯下来的带子,没了带子的手提包就丢在不远处的玉米地里。那个人很可能想把手提包从她的手中拽出来,但是手提包的带子断了,成了废物一件,所以他就把手提包扔进了玉米地里。但是他先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不是吗?包里只剩下一张折叠起来的七号线有轨电车车票,还有一张瓷器店的优惠券,上面显示购物金额为五十五克朗。我们在她身上找到的就是这些了。”

乔说道:“你们应该仔细调查她脖子上的绳子。”

索切克先生摇了摇头。他悲伤地说:“那只是一根晒衣绳,从中找不到什么线索。除了有轨电车车票和优惠券,我们什么也没找到。当然,我们登报说找到一具女尸,死者年约二十五岁,身穿灰色裙子及条纹上衣。如果有女佣失踪大概两个月,请向警察机关报告。后来有一百个人前来报告。你们看啊,女佣最爱在五月份换工作,但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的报告都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跟你们说啊,这工作简直没完没了,整天都要调查一堆这样的细节。比方说你要调查一个曾经在德佛策工作的女佣,在你再次在文索维策或科西拉寻得她的踪迹之前,你得整天四处奔波,结果还是徒劳无功。那个荡妇活得好好的,还大胆无礼地嘲笑你。”

咖啡馆里正放着瓦格纳的《女武神》,乐队在演奏中使出了浑身解数。索切克一边满意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来回晃着脑袋,一边说道:“他们现在放的唱片真不错。这音乐有点悲伤,不是吗?我很喜欢悲伤的音乐,所以我会参加所有隆重的葬礼,然后在那儿抓扒手。”

乔说道:“但是凶手肯定留下了一些线索。”

“你们看到坐在那边的那个家伙了吗?”索切克先生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经常偷教堂的捐款箱。我倒想看看他来这里有什么图谋。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是让我告诉你吧,如果你发现一个女孩被杀了,你完全可以肯定是她的情人干的。”他又忧郁地说:“事情就是这样。小姐,你就不必为这事费心了。我们想知道是谁杀害了她,但是首先得弄清她的身份,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乔犹豫地说:“但是警察局会有处理这种事情的方法吧!”

索切克先生仍旧闷闷不乐,他说:“噢,当然有方法,就像大海捞针那样的方法。我告诉你们,做这样的工作要有足够的耐心。我喜欢读那些写到显微镜之类东西的侦探故事。但是在弄清那个可怜女孩的身份这件事情上,显微镜又有什么用处?如果你想看看尸体上肥肥的蛆虫倒是可以,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带它们出去散个步。小姐,我无意冒犯你,只是我听到有人谈论方法就总是要冒火。要知道,这不像是读一本故事书,然后猜故事的结局。这更像有人给你一本故事书,并跟你说:啊,这本书给你,你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当你看到‘虽然’这个词的时候就记下它所在的页码。我们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明白了吗?讲方法或耍聪明都没有什么用。你要做的就是不停地读啊读,当你读完这本书后,你发现书里根本就没有‘虽然’这个词。同样地,你要把布拉格跑个遍,摸清大约100个名叫安捷利卡或玛丽亚的姑娘的行踪,通过这样的侦探工作,你才能确定她们中没有人被杀。”他继续不满地说:“这才是作家应该要写的东西,而不应该写示巴女王被盗的珍珠项链。因为说到底,这样的作品才是合理可信的。”

乔早就料定他有不同的解决方法,于是问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着手调查的?”

索切克先生说:“我们怎么着手调查的?嗯,我们首先要有行动依据,不是吗?一开始我们盯着那张七号线有轨电车车票。假设这个女孩生前是一名女佣,在七号线附近的某个地方工作。这种假设可能并没有意义,因为她乘坐这条线路的电车可能只是偶然。如果我们要开始调查,必须先确信某件事情,不是吗?而我们能确信的唯一事情就是七号线连接布拉格的两端。所以情况很不妙,我们束手无策。那儿还有一张优惠券,它至少表明在过去某个时间,这个女孩在一家瓷器店买了价值五十五克朗的商品。于是我们去了那家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