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使命 18 不速之客(第5/6页)
我伸手把他的手从我前额推开,但他的目光仍逼视着我的眼睛。
“十三岁,然后他们就把我送走了。”
他又微笑起来。“十三岁?先知们能长时间隐藏他们的真面目,掩盖好多年的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我从没听过有持续这么久的。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这位姑娘骗过了所有人。”
“不是所有人。”我说道,想起扎克警觉的表情。
派珀忽然转身对吉普说:“还有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派珀伸出手,这次朝吉普额前的烙印摸去。
“十几岁才被打上烙印。你不是先知,对你来说,要想隐蔽自己可没那么容易。”他耸了耸左肩,疑惑地盯着吉普的空袖子,“我想知道的是,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到了十来岁还没被打上烙印?”
我的手不禁摸往自己的烙印,吉普在身旁也做了这个动作。我转向他,发出半是嘲笑,半是抱怨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了,”我说道,“这么长时间,我们每晚坐在一起,试图找出关于你过去生活的线索。而它就在这儿,在你脑门上。我们真是白痴透顶。”
“还是骂你自己吧。毕竟,你才是要当先知的人。”尽管他口吻戏谑,手却没有从额头移开。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想起了相同的时刻:我们从温德姆逃出不久,那天晚上我从关于神甫的噩梦中惊醒,不停大喊大叫,吉普抓住了我,他对我说:没事的……嘘……没事的,而我将前额靠在他脑门上。我仍能感觉到那一刻,他的疤痕跟我的完全匹配,大小相同。
“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往下探究的,”吉普说道,“但这毕竟不正常,是吧?所以我们应该能找出一些线索。他们可能……”
派珀打断了他:“看起来对于自己的过去,你知道的和我一样少。可能比我还少。”
吉普正视着派珀的目光。“我的过去从几个月前我看到卡丝时开始。”派珀开始翻白眼,这时吉普继续说道:“我不是要表现得多愁善感。事实上,这就是我的记忆开始的时刻。在那之前的事,除了关于水缸的一些模糊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告诉派珀所有的故事,关于看护室,水缸密室,以及我们逃亡的旅程。我迫切地想要告诉他我在水缸密室看到的一切,但也在犹豫要不要过多涉及我的往事。吉普和我不停打断对方,而在谈话内容接近我孪生哥哥的身份时,又会突然卡壳,陷入沉默。最后我隐瞒了所有关于扎克的部分,将其他事情都和盘托出。派珀让我们画出逃亡以来的路线图,水缸密室的图解,里面的设备,还有我囚室中的电灯。我在描述水缸密室的线缆和大玻璃桶时,还怕吉普会感到不适,但能向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似乎感到兴奋不已,在我叙述各种细节时,他不停在旁边点头附和。
我告诉派珀神甫的事,但很显然他已经听说过她。“人人都说,她是个可怕的角色。我们能在议会之前把她拉拢过来就好了。”
“相信我,”我说道,“你不会想要她站在你这边的。”
“或许不会,但我也不想她在他们那边,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告诉他,曾经有一刻我反击成功,看到了她脑海中的部分景象——那个布满线缆的巨大密室,我看到时,她愤怒无比。
“那个不是水缸密室的一部分吗?”
“不是,完全不一样。”我又描绘了一遍密室的情景:线缆缠绕着金属盒子,在弧形的墙壁上蜿蜒向上。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密室和我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而且她发现之后立刻变得暴怒异常。无论我见到的是什么,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当我们提到从新霍巴特逃出来之后,在沼泽定居地外面见到被吊起来的笼子,他只是点点头。
“你不感到奇怪吗?”吉普问道。
“我倒希望自己会。前两天我们的一艘船回来了,带回同样的消息。”
“他们也去过那个定居地?”这也太巧合了,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沼泽地区面积那么大,我们在那里见到的就只有那几名骑兵。
派珀摇摇头。“没有。我们的探子到过新霍巴特以北。”他停顿了片刻。我忽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自觉一阵恶心。“那里有两个定居地,还有一个靠近海边。议会骑兵也经过了那里,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欧米茄人被施以鞭刑。他们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费劲捏造罪名,只是检查了他们的登记证,确认他们跟议会要人们毫无关系,然后就在公众面前鞭打他们,让所有人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