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事(第5/19页)

下午,牧涛来资料室找她,她从一堆档案里抬起头。

“委屈你了。”牧涛内疚地叹气。

“翻阅从前的案例,能学到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我在这里很充实。”她为难地看看四周,屋内一片杂乱,只能请牧涛到走廊上站一站。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牧涛就走了。他是有话想对她讲的,但看看她,他开不了口。

和景天一通电话时,景天一问他:钟荩挪位置了吧?他很讶异。景天一淡笑,她知道的事太多,老汤和检察院那么熟……他咂嘴。

景天一话里的老汤应该指的是汤志为。牧涛震惊,钟荩有什么事瞒着他么?

一天的工作又结束,钟荩捶打僵硬的后背,准备回家。

今天汗出得太多,身上的灰尘、纸屑怎么也掸不尽,她先回家冲个澡,晚点再去小屋。

刚开了锁,就听到座机在响,抢过去一听,她开心得叫起来。

红叶生了个小姑娘,六斤重。何劲都有些语无伦次:“妹,小丫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眉头皱起来的样子特像。”

“那当然,她也是我的孩子。”钟荩眼眶发烫。

“嗯嗯,她和我们的生日都挨这么近,命中注定的缘份。妹,你什么时候回安镇呀,我们都想你。”

“国庆好么?”最近的假期就是国庆。

“好哦!安镇现在比你上次回来时又漂亮些了,庙宇附近的别墅都竣工了,经常有人开车过来度假。红叶说挨着田野的小院和我家一样漂亮,里面的布置、种的花草、果树都一样。哈哈,我们要告他抄袭。”

“嗯,告他!”钟荩附合。

“他是你本家,也姓钟。”

“你去他家串门了?”

“镇上的刘三叔帮他照应屋子,我听他讲的。他就春天打地基时来过一次,后来的事都是托人做的,电话指挥,家具、窗帘什么的都是从宁城托运过来……哦,妹,红叶叫我呢,我过去啦!回来前通知我,我去接你。最好带个帅哥回来。”

钟荩笑着挂了电话,这一天郁闷的心情,因为一个小生命的来到,随风散去。

方仪又去练瑜伽了,雷教授会去接她。钟荩给她留了个条,洗好澡便开车去了小屋。

推开院门,习惯地看向书房。书房里没有灯,她下意识地一抖。

“凌瀚?”她闭上眼,听见自己干涩而艰难的声音,砂纸一样地磨过她的喉咙。

“我在露台!”凌瀚俯身看着她。

露台上一张小餐桌,一把躺椅。餐桌上有果盘、啤酒,还有一盘海鲜饼。凌瀚洗过澡了,穿着背心、宽松的睡裤。她闻见洗发水的味道,像割草机刚刚走过的青草地,恍惚间感觉进入了另一个季节。

“今天不写论文?”

“交稿了,一身轻松。”凌瀚笑道。

她回卧室换衣服。无袖的棉麻睡裙,刚到膝盖。

凌瀚开了瓶啤酒,已经喝上了。她把所有的灯全熄了,没拿椅子,侧坐在他的腿上。她拽住他的手,凑近瓶口,喝了一口啤酒。啤酒冰过,心倏地一抽。

“别喝了,会醉的!”凌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醉了你会把我扔大街上?”她抢过啤酒瓶,又喝了一大口。“还是你会非礼我?”

她把酒瓶重重搁在桌上。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凌瀚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把闷热的夏夜戳破了,空气开始变得轻薄飘逸起来。

“凌瀚!”钟荩环住他的脖颈,换了个方向,呈一种跪坐的姿势。

凌瀚感到有一团沉重的火球,压在了他的胸前——那是钟荩滚烫的脸。

“别贪求了,老天给我们多少就多少。哪怕只有一天,我们也要好好相爱。”她湿漉漉的唇透过背心印在他的胸口,颤抖的手指尖从他的颈部开始往下滑行。凌瀚听见了自己体内发出的,充满疼痛的微弱爆破音。

他的手被炸得飞了起来,远离了他的身子他的脑子,径自钻进了她的睡裙。很快,它们一根根地熔化在了她滚烫的肌肤里。

心跳已不能控制,唯有眼中残留着一丝挣扎。

钟荩抬起头,吻住他的唇。啤酒涩涩的甘甜,从她的口中送进他的口中,一股电击般的酥麻,直接贯穿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