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巴德尔之死(第2/6页)
弗丽嘉思索着。她一向很实际。“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没有什么会嫉恨太阳,嫉恨它的温暖和给大地带来的生命。一样的道理,没有什么会嫉恨我儿子,英俊美丽的巴德尔。”她出门去,验证此言不假。
她行走于大地之上,让遇到的每个事物都立下誓言,永不伤害英俊潇洒的巴德尔。她同火焰攀谈,让它发誓永远不会灼烧他;水也许下誓言,永远不会淹没他;铁和其他的金属也都不会伤害他;石头也发誓永远不会弄伤他的皮肤。弗丽嘉和树木、野兽、禽鸟还有其他飞禽走兽都一一商谈,它们也都一一答应,绝不会伤害巴德尔。树木们纷纷答应,从橡树到梣树,松树到山毛榉,桦木到冷杉,它们都发誓绝不伤害巴德尔。她唤出疾病和它们交谈,每一种可以伤人的疾病都发誓,绝对不会碰巴德尔。
哪怕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弗丽嘉也都一一问过了。除了槲寄生,一种仰赖于别的植物的爬墙草。它看起来实在是太小、太孱弱、太微不足道了,于是她漏掉了它。
当万物都许下誓言,绝不伤害她的儿子后,弗丽嘉回到了阿斯加德。“巴德尔安全了,”她告诉阿萨众神,“没有什么会加害于他。”
一开始,所有人都将信将疑,包括巴德尔自己也不怎么相信。弗丽嘉拾起一块石头向她的儿子掷去。石头绕开了巴德尔。
巴德尔高兴地笑了,笑容带来了温暖,就如日出一样。众神也都笑了。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将自己的武器向巴德尔扔去,每个人都瞠目结舌。刀剑不能接近他,长矛也无法伤害他。
众神都心情愉悦,放下心来。整个阿斯加德只有两张脸上没有欢欣的荣光。
洛基没有笑。众神或用斧子和刀剑砍巴德尔,或将巨石砸在巴德尔的头上,或用巨大的狼牙棒来打他,并在斧子、刀剑、巨石和狼牙棒躲开巴德尔,或者羽毛一样轻轻抚摸他的时候捧腹大笑。洛基看着这一切,默默沉思着,消失在阴影之中。
另一个没有笑的,是巴德尔的兄弟盲眼霍德。
“发生什么了?”盲眼霍德问道,“谁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是没有人理睬霍德。他听着喜悦和惊喜的声音,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是这欢乐的一部分,该多好啊。
“您一定对自己的儿子自豪极了。”一个和善的妇人对弗丽嘉说。弗丽嘉并不认识这妇人,不过她看着巴德尔时,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弗丽嘉也正好对自己的儿子骄傲至极。毕竟,所有人都爱他。“但他们这样把武器丢到他身上,不会伤害到他、伤到这可怜的小宝贝吗?如果我是他的母亲,我一定为他担心死了。”
“它们伤不到他,”弗丽嘉说,“没有武器能伤害巴德尔。没有疾病能。没有石块能。没有木材能。凡是能伤人的事物,都向我许下过誓言。”
“那就太好了,”和善的妇人说,“我替他高兴。不过,你确定你一样东西都不曾漏掉吗?”
“一样不漏,”弗丽嘉说,“所有的木材。只有一样东西我没理。我没管槲寄生,那种攀附于橡树之上的爬墙草,它们生长在瓦尔海拉的西面。槲寄生是那样弱小,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你都没法用它做出一根棍棒。”
“是啊,是啊,”面善的妇人道,“槲寄生?嗯,说实在的,要是我,我也懒得去理它。野草太多了。”
这个面善的老妇人开始让弗丽嘉想起一个什么人,不过她还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提尔就用他完好的左手举起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砸向巴德尔的胸口。石头还没碰到熠熠生辉的神,就碎成了粉末。
等弗丽嘉转回身来,这位面善的老妇人早就消失不见了。弗丽嘉也就没当一回事。至少当时没有。
洛基恢复自己的形态后,来到了瓦尔海拉的西面。他在一棵巨大的橡树前停下来。这里悬挂着满树的槲寄生,绿色的叶子和惨白色的浆果挂在橡树上,在宏伟的橡树映衬下,显得更加微不足道。槲寄生的枝叶直接从橡树的树皮上生长出来。洛基仔细观察了一下浆果、根茎和叶子。他考虑了一下用槲寄生的果实来下毒,毒死巴德尔,不过这也太简单乏味了。
若是他要对巴德尔动手,那必定得是一石几鸟,杀伤力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