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25/71页)
“哦。”克鲁利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声,然后又说,“哦。有个老朋友在。”
亚茨拉菲尔挂了电话。克鲁利琢磨着他本来想说什么。
C计划突然跳进他的脑海。克鲁利没有把话筒挂上,而是说:“好的,哈斯塔。你通过考验了。你可以跟大孩子们一起玩了。”
“你发疯了吗?”
“不。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一次考验。在我们把恶魔军团交给你、投入即将到来的战争之前,地狱君王们必须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克鲁利,你在撒谎,要不就是发了疯,也可能两者都有。”哈斯塔说,但他的信心已经动摇。
只在刹那之间,哈斯塔把玩了一下这个可能,而这正是克鲁利得手的地方。地狱有可能在考验他。克鲁利也有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哈斯塔是个妄想狂,对于生活在地狱的恶魔们来说,这是正常而合理的反应。毕竟在那个地方,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欺骗你。
克鲁利开始拨一个电话号码。“没关系,哈斯塔公爵。我没指望你会相信我。”他说,“但咱们干吗不跟黑暗议会谈谈呢?我敢保证他们会说服你的。”
他拨通那个号码,话筒中传出铃声。
“再见了,傻瓜。”他说。
话音未落,克鲁利已然消失。
仅仅过了几微秒后,哈斯塔也没了踪影。
许多年来,神学家们投入了大量工时来争论这个著名的问题:
一根针尖上能有多少天使跳舞?
为了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必须把以下事实纳入考量:
首先,天使不跳舞。这是天使的标志性特征之一。他们也许会陶醉地聆听天籁,但绝没有跑下场摇摆身体的冲动。所以,答案是零。
至少近乎于零。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间,亚茨拉菲尔在伦敦波特兰区一所正儿八经的男士俱乐部学会了加伏特舞步。尽管他一开始笨得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但没过多久就变得炉火纯青。几十年后加伏特舞步永远退出历史舞台时,他还相当懊恼。
所以假设跳的是加伏特舞,再假设他有个合适的舞伴(根据题设要求,必须也会跳加伏特舞,而且能在针尖上跳),答案是简简单单的一。
接下来,你也许要问一根针尖上能有多少恶魔跳舞。毕竟他们有着相同的祖先。而且至少恶魔是跳舞的。(尽管那不是你我会称之为舞蹈的东西。不是正经的舞蹈。一个恶魔跳起舞来,就好像出现在黑人音乐大奖上的白人乐队。)
如果你这么问的话,那么答案是相当多。当然这要假设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肉体,这对恶魔来说是小菜一碟。恶魔不受物理学的限制。如果你从远处看去,就会发现宇宙只是个又小又圆的东西,就好像那种你摇晃两下就能模拟微型暴风雨的灌水玻璃球。(当然,除非不可言喻的计划比人们想象中还要不可言喻得多,否则宇宙球底部肯定不会出现巨大的塑料雪人。)
但如果你的视点足够近,就会发现在针尖上跳舞只有一个困难,就是电子间那些大沟壑。
对具有天使血统或是恶魔血脉的存在来说,形状、大小和成分都可以随意变换。
克鲁利现在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沿着电话线移动。
丁零零。
克鲁利以近乎光线的速度通过两部电话交换机。哈斯塔紧追其后,距离也就四五英寸,不过考虑到他们现在的大小,应该说克鲁利领先了很多。当然,等他从另一头出去时,这一差距就会消失。
他们体型太小,无法发出声音,但恶魔进行交流并不需要声音。克鲁利可以听到哈斯塔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喊:“你这杂种!我会抓到你!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丁零零。
“不论你从哪里出去,我也会跟出去!你跑不掉!”
克鲁利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穿越了二十英里缆线。
哈斯塔咬得很紧。克鲁利必须把时机拿捏得特别特别特别准确。
丁零零。
这是第三次铃响。好吧,克鲁利心想,反正也不可能更糟了。他突然停住,眼看着哈斯塔从身边蹿了过去。那位地狱公爵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