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勒格兰僵尸(第5/13页)

在这两种流派中,彼得伏都教可能最有政治性。1791年8月,海地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奴隶起义,导火线就是他们杀死了一头黑猪祭奠厄卒里·丹特(EziliDantor)的洛阿—好些种植园的人都崇拜的一位女神。她是彼得教里的母亲之女神,而且有时候被尊称为“克里奥尔人的麦当娜”。祭礼由一位德高望重的洪刚——达特·博克曼(DuttyBoukman)执行,他后来被法国政府送上了砍头台,他自己也成为洛阿。起义中的暴行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人们喝了未经处理的酒。原酒从种植园里生长的甘蔗提取而成,是彼得信仰的主要内容。当时,两大流派的信徒同时发生了暴乱和起义,使岛内伏都教两流派统一观点。革命断断续续持续到1803年,专门针对种植园主以及“普通白人”或者影响力没那么大的白人—包括商店老板、船运代理等。这个时期流传着很多极其虚假的故事。

比如,有很多故事说,本地的洪刚用死人去颠覆敌人的军队,有一些信徒奉行食人主义。当然,这些故事,都是为了让人对克里奥尔人产生反感,让人对他们警惕起来,以至派更多军队去镇压起义。但是,这的确使加勒比地区的伏都教与巫术和幻术等联系起来。起义一直持续到1804年1月1日,当时的奴隶首领和将帅让·雅克·德萨林宣布海地成为独立的共和国。法国人失去了殖民地,新成立的海地政府和法国人需要向失去物产的种植园主支付大量赔偿,这让法国人在加勒比地区的利益深受重创。面对如此灾难,殖民地当局四处搜罗他们失败的借口。他们认为,奴隶们向古代的野蛮神灵求助了。

这些信仰给奴隶的行为煽风点火,让他们对虔诚的基督徒施加了“恐怖、非基督教式的暴行”。他们也用“死人”或“僵尸”充当起义部队。无论这指示的是行走尸体,抑或知觉被神秘手法夺去的普通人,我们无从所知,但法国人(以及其他地方的人)的确相信这些奇闻逸事,并把这归因于“当地魔术”,赋予伏都教更黑暗的名字。虽然德萨林(他变成了新成立海地共和国的总统),或者之前的奴隶首领杜桑·卢维都尔,并非如某些作家(例如迈克尔·拉盖尔)所提出,不可能属于伏都洪刚,或有能力让死人复活,但毫无疑问,在其政治表面下,伏都教依然残存着。

政治

的确,由于1957年弗朗索瓦“医生老爸”杜瓦利埃政权上台,这种暗藏在政治表面下的权力一直持续到近代。杜瓦利埃对海地的独裁统治一直持续到1971年,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位与洛阿有直接联系的伏都魔术师,他用恐惧政策统治他的国家。凡是在太子港他的总统房内拜谒他的人,都会被他杀死,他把受害者的头颅摆放在他的桌面上,用做炫耀他的威力的标志,也为了向人们树立那种形象。他用来镇压持有异议的人的秘密警察,是广为人知的马库特大叔,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外号代表更为友好的事物。在加勒比民间传说中,马库特大叔或麻袋大叔是一位给小孩子带来礼物的人—几乎就如同海地人的圣诞老人。后来,在杜瓦利埃当政的时代,这个外号成为鬼怪的标准绰号。

马库特,正确的叫法是“MVSN”(“国家安全民兵自愿者”),听从杜瓦利埃的老友卢克纳尔·卡宾尼指挥,人人都怕他。根据当地的传说,由于他的等级中有很多杜瓦利埃亲自从坟墓复活的死人。当然,这也让马库特以及杜瓦利埃政权凶残的名声更加远扬,保住杜瓦利埃的权威。当弗朗索瓦在1971年去世时,他的儿子让·克劳德或“医生小子”继承他成为海地统治者。据说,他不是一位伟大的伏都主教。后来杜瓦利埃王室在一场起义中轰然倒下。1986年,“医生小子”逃亡到法国,马库特也销声匿迹—有人说,有些人回到坟墓里,等候医生小子的回来。今天杜瓦利埃家族依然逃亡在外,但他们已经不能在海地卷土重来。

美国社会

海地伏都教的很多训诫也在美国落地生根—特别是在奴隶人口众多的路易斯安那州。很多奴隶也一路来到南卡罗来纳州的水稻种植园工作,查尔斯顿市也成为伏都教的中心。但是,伏都教盛行的城市,却是像新奥尔良这种神秘、五光十色甚至在最好的年代都动荡不安的城市,以及城市周边地区。在很多方面,那里流行着更加残忍的彼得伏都教,这种残暴的形式关注诅咒和符咒(辟邪物)。在如灰猪—人肉等食人教盛行的沼泽地和支流,也有食人主义的暗示。人们无法走进这些沼泽地和支流,让这里的信仰有一种神秘色彩。成功地从港口或一些种植园逃出来的奴隶,把这些地方当做黑暗的避风港。人们相信,在支流心脏地区,居住着克里奥尔人,大部分人都反对白人,随时会攻击文明社会。据说,在支流、曼波和洪刚深处一些隐秘的墓地里,逃跑奴隶的后裔召唤古代非洲的神灵,让尸体复活,在人间闹事。这些后来成为了小说和电影的材料,但在19世纪,人们对此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