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教堂墓地传来死人睡醒的呵欠声(第11/14页)

但是,薛本的尸体来源零散,甚至中断。有人怀疑他从陶人之地(穷苦人和罹患恶疾的人死后埋葬之地)直接挖掘尸体。好几次,民众用石头砸他的解剖室窗户。当他出门时,他的马车也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包括步枪弹。但是,无法证明有人针对他。乔纳森·奈特医生也有相同遭遇,他是耶鲁大学医学院的第一位解剖学和生理学教授。奈特把一位年轻女子的尸体存放在他的地窖里,用土轻轻盖着,尸体用做解剖。根据镇子的巡警伊拉斯塔斯·奥斯本所写的信函,他在1824年1月搜过奈特的外科手术室后,发现女孩儿的尸体被放在地窖的石板上,地窖位于3英尺深、直径2英尺的洞里。很快地,奈特指责他的学生厄弗利亚·卡尔波尔恩(EphriaCollborn),指责起因是他从一些大学助理听到的流言飞语。后来,卡尔波尔恩被指控为了解剖研究而从事盗墓被宣判有罪。他被判处监禁9个月,并处罚金300英镑。

爱丁堡和伦敦等城市的盗尸活动很有组织性。虽然在美国这一行从来没达到这种组织性,但从19世纪早期起,美国有好几个州出现个别人进行掘墓盗尸的活动。美国独立战争让大批人战死沙场,但如此丰富的尸体来源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虽然当时还没出现类似本·克劳奇或伊斯雷尔·查普曼等羽翼已丰的犯罪团伙,但也有一伙人分散地突击墓地,各怀目的地掘取尸体。例如,1770年,一群哈佛大学生成立了解剖学会和胆识俱乐部。后者的宗旨是通过可用办法获取进行解剖之用的尸体。他们的主要客户似乎是一位叫丘奇的教授,他是哈佛的解剖学讲师。

人们依然用尸体进行黑魔术,即使到了19世纪中叶依然如此。例如,1852年,从辛辛那提通向俄亥俄州胡桃山的路上,人们可看到一间简陋的小屋。有时候屋子挂着一张拼写错误的牌子“化学试严室”,本地人一般都不会靠近小屋。年末警察收到居民投诉后,突击了这个屋子,他们发现,这里是用来“准备”尸体和骷髅的“工厂”。事实上,他们找到了大约20具尸体的器官—尸体用来制作巫术符咒、祛百病、降毒咒。其他尸体被贩卖给辛辛那提的解剖师。虽然小屋已经被遗弃(住户已经逃走),但人们找到好些黑外套和斗篷,也发现一些“奇书”,在清教徒俄亥俄人看来这算是“魔鬼的作品”。人们也不清楚是否有人因此而被逮捕,但这件事的确让俄亥俄的解剖师名声异常狼藉。

的确,在美国所有的州中,俄亥俄似乎是某些盗墓分子的沃土。这很大程度可能归咎于一位特别的人:“老狐狸”,一位爱尔兰人,血统可疑。他向俄亥俄医学院兜售“挖出”的尸体。他报复心很强,当一些医学院学生跟他玩弄诡计时,他就把患天花而死的尸体塞给那些人,让他们也感染上这种致命的病。

19世纪后期,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盗墓,一些偏远地区的死者亲属雇用带武装的守卫,在坟墓附近看守着刚过世的亲人。这仿照英国那些老国家的做法,反映了普通人对这些“盗尸鬼”的夜间活动感到惊恐。纽约户西城的盗墓人罗德里克·库洛向知名解剖师阿姆斯特朗兜售尸体,手段极其残暴,促使罗斯·沙拉葛(Sharague)(卒于1846年)的亲人写下了以下诗行,这首诗后来刻在她的墓上:

她的尸体被恶魔男子偷去,

她的尸骨被解剖,

她那为我们所信任的灵魂,已经上了天堂,

天堂没有医师

19世纪中叶至晚期,盗墓者的形象,在人们脑海里挥之不去,几乎涵盖西部所有地方,甚至零散散布于这个时期的文学中。例如,在查尔斯·狄更斯的《双城记》中,杰里·克朗彻的父亲也如杰里一样涉足这一恐怖的生意,而诗人罗伯特·骚赛(1774—1843)在他的诗歌中,把盗尸称之为“外科医生的警告”。他甚至详细叙说了打包卷尸者的活动,以及他们可掌控的金钱。

但此类题材最伟大和受欢迎的作品,当数出自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之手笔的《盗尸犯》。这本书对伯克和哈尔,特别是罗伯特·诺克斯的活动进行了描写。这个故事已经深入众多读者的思维中,而且整个19世纪,尸体从坟墓爬起以及从僵住昏迷中醒来,让人们不寒而栗。当时有一篇署名为“L.R”的作者,在1827年伦敦杂志上写了一篇当时流传很广的文章,题目叫《盗尸之乐》,把复活尸体深深烙在大众的脑海里。但当时也有其他说法构造了回魂尸体的形象,其中包括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