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息烽烟(第5/33页)
时翔见这一战未尝撼动梦川阵营分毫,倒还赔进去了一万多兵马,只恨得钢牙咬碎,却又不敢再有异动,心想那梦川大皇子果然是个狠角色。
魇暝见得风郡退兵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想此番重创风郡,倒是可为援军多赢得一些时间。等到父皇的圣旨到了魇桀手里,他便是再不愿意也势必出兵,到那时,自然可解眼前的困局。思虑之间,忽见风郡阵营前冉冉升起一片黑色烟尘,初时尚在数丈的低空汇聚,待到形成一片黑云之时,便豁然风起,将那一片不祥的黑云飞快地刮向梦川阵营!魇暝心知那云雾必定有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从瞭望车上飞身而起,脚尖在营中林立的长枪尖头一沾即走,几起几落之间已然到了龙隐泽畔,而后将身一纵跃入那一片深泽之中。
只听得隐隐水声仿若龙啸,那五十里龙隐泽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波浪翻滚,继而一股庞大水流飞升而起,化为一条巨大的水龙盘旋而上,在战场中央与那一片黑云狭路相逢。
只听得一阵汩汩声,那原本清亮通透的水龙瞬间被染作墨汁一样的颜色,继而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黑色的水流撞击在地面顿时四下飞溅,原本血流成河的沙场顿时化为一大片不断翻滚着白泡的浓黑泥沼。沙场上空已然一片清朗,只可怜那些倒在沙场之上的伤兵却爆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却是被黑云污染的水流一沾上那些伤亡军士的伤口,便借伤入体,沿着伤处一路腐蚀。不出一炷香时间,尸积如山的沙场上只剩下陷在乌黑泥沼中的皑皑白骨,除了那一千战象的巨大骨架如同白色巨笼一般森森林立之外,早已看不出其他亡者曾经存在的痕迹…… 此变一生,两军皆是哗然。
魇暝的身影已然自龙隐泽中飞升而起,落在阵前高高的瞭望车上,北冥大营帅旗迎风招展,将魇暝的银甲衬得光耀夺目,原本温文的眼角眉宇之间尽是王者霸气。梦川阵营中尽是他的亲兵,见得此景自是无比拜服,前些时候战败的颓靡之气一扫而空,继而高呼“大殿下威武”,欢呼声声震九霄!
时翔本想以御风驱使毒烟取胜,却不料魇暝如此了得。上次交战虽赚梦川数千兵马,今日一役却吃了大亏,而今军中士气大受打击,再贸然进攻也无多少胜算,况且两军之间的战场被剧毒所污且被战象骨架所阻,正面进攻也不利于冲锋陷阵,唯有下令退军至天柱边界之上再作打算。
魇暝眼见风郡大军退走,总算稍稍松了口气,适才使用御水之术,以龙隐泽之水抵挡风郡的毒烟,大军背后的龙隐泽已然干涸见底,虽下接地下水,要再度蓄满也需要时间。幸亏今日对上的是那优柔寡断的时翔,如果领兵的是那惯于征战的风郡太子时羁,必定会再以风力施放毒烟强攻,如此一来,眼前这不足十万的梦川将士必定是在劫难逃。幸好那时羁早被璃儿擒下,才总算避免那等惨状。一想到魇璃,魇暝自不由得有些悬心,寻思鹰隼去了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是否与魇璃会面。虽然这个妹妹机智过人,可到底也只得一半天人血统,一般人与她为难倒是不怕,就怕在送铘回国的时候横生枝节,再落入险境之中……思虑之间,魇暝已然下令戒严,兵卒轮班休息,一面派出探子追踪风郡大军的去向虚实。
旁边早有将领将金鬃豹的伤亡状况报了上来,原本八百豹营,现今只剩下十余头,虽说折损数百金鬃豹就可除去风郡万余军士,更将善于冲锋陷阵的战象营连根拔起,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的一仗,但魇暝一向爱护麾下兵将,难免痛心,于是着人在龙隐泽畔的巨石之上刻下“梦川北冥八百豹营”八字,以示哀悼。
眼前军务处理完毕,魇暝便隐隐觉得眼前有几分模糊,将头晃晃,眼前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以为是身体困乏,他自没放在心上,心想定是施展御水术灵力消耗过大所致,于是就在大帐里坐下歇息了两三个时辰,不觉日已黄昏。
不多时派出追踪风郡大军的探子也回来回话,说是风郡大军已于天柱下扎营,高盾闭合,只是隐隐听到营内车马之声频频,也不知道是在作何等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