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卡梅隆(第4/6页)

“这不是一回事。我只是想救我弟弟。”

“你以为其他人是为什么来这儿?”法莱冷笑道,“是为了救朋友,救兄弟姐妹,救父母。是为了救我们自己。我们都是出于自私的目的来这儿的,卡梅隆。但我们不能为此分心。我们得考虑整个事业,考虑更宏大的善。而你在这儿可以做更多的事,和我们一起。我们不能连你也……”

失去。我们不能连你也失去。最后一个词悬在半空,没说出来,但我还是听到了。

“你错了,来这儿不是我的选择。我是被你们带来的。是梅儿·巴罗强迫我,是你们支持了她。”

“卡梅隆,这张牌你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你在很久以前就选择了留下来。你选择了要帮我们。”

“若是你会如何选,法莱?”我盯着她。她或许是我的朋友,但那不意味着我就得投降。

“什么?”

“你会选择更宏大的善,还是选择谢德?”

她没回答,但是眼神一晃,不知看向何处。我便有了答案。我不想看见她哭泣,于是转过身,走向了门边。

“我得去训练了。”我对着空气说道。大概她没有在听吧。

在洛卡斯塔的训练更为艰苦。我们藏身之处的附近没有足够的空间,而且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艾拉贝尔。比如说,奇隆。尽管他渴望战斗,但他远远没有准备好参与全面战斗,也没有异能可以依赖。他留在了后方,我的教官却跟来了。毕竟,她是个银血族,上校可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加固大货仓的地下室里,一间屋子被辟为新血的训练场。正值吃饭时间,独占这处避难所的新血都到楼上和其他人一起吃饭去了。我们画地为牢自己待着,根本不是因为我们需要如此。

莎拉没去,她盘腿坐着,手掌撑在与水泥墙壁相称的水泥地面上。她的笔记本也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她看着我走进来,这就是仅有的问好了。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加入我们的皮肤愈疗者,也一直沉默无言。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每次看到她凹陷的脸颊和被割掉舌头的嘴,还是会让我不寒而栗。像以往一样,她假装没注意到我的反应,只是指了指面前的空地。

我按照她的指示坐下来,想要逃离或攻击的冲动如常袭来,我忍住了。

她是个银血族,是我从小便被告知要惧怕、憎恨、服从的那类人。但我无法像瞧不起朱利安或卡尔那样轻视莎拉。这不是因为我同情她,而是我觉得……我理解她。我理解那种挫败绝望的感觉:知道什么是对的,却被忽略无视,甚至因此受到惩罚。我以前常常因为神情不当地看着银血族监工或是不合时宜地讲话而被克扣定量补给,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莎拉做了同样的事,而她的言论是针对一位在位的王后,于是再也不能发表任何言论了。

尽管不能说话,莎拉仍然有办法与人交流。她轻敲我的膝盖,让我对视她那雾气蒙蒙的灰色眼睛,然后她垂下脸,一只手放在胸口心脏的位置上。

我明白她想要做什么,跟随着她的动作,学着她放缓呼吸,越来越深地呼吸。这个放松技巧有助于平息我脑海中乱哄哄的思绪,能让我平静下来。它清理着我的思维,让我得以感觉到常常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我的异能在皮肤之下嗡鸣,虽然平时也是如此,但现在我有意地关注它。不使用它,但感知它的存在。对我来说,沉默是一种全新的东西,我必须像了解其他异能一样了解它。

在长久的呼吸练习之后,她又拍了拍我,让我看着她。这回,她指了指自己。

“莎拉,我真的不在状态。”我想对她解释。但她伸出手在空中做了个截断的手势,很明显是在说:闭嘴。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她在喉咙深处轻轻咳了一声,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笑似的。然后她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黯然地冷笑起来。她所经受的伤害要可怕得多。

“好吧,我可警告过你了。”我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好坐得更稳。我皱起眉头,能量在四周环绕、深入、扩展,直到触及莎拉。静默效应倾泻而出。

她被击中了,睁大了眼睛,先是感觉到一阵刺痛——至少我希望那仅仅是刺痛。我只是在练习,并不是有意要逼迫她举手投降。我想到了梅儿,她能唤起风暴,而卡尔可以燃起地狱之火,但他们俩很难心平气和地对话。和使用蛮力比起来,控制需要更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