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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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麻烦了,”扎达里克用长矛刮着石板间风干的粪便,“有麻烦了,有麻烦了。”
他看看同伴们,但其他守卫都一言不发。跟守卫们一起留在城门口的波利亚斯·穆恩也一样。没人命令他,他是自愿留下的。他本可以像希利凡特一样跟着灰林鸮,亲眼见证湖中女士的遭遇和等待她的命运。但他宁愿留在开阔的庭院里,远离城堡的房间和走廊,远离他们带那女孩前往的地方。他相当确定,她的尖叫声不会传到这里。
“这些黑鸟是坏兆头。”扎达里克指着停在墙头和屋顶的寒鸦,“骑黑母马来的小丫头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我说,给灰林鸮当手下可不是啥好差事。听说灰林鸮已经不是皇家验尸官了,而是跟我们一样的罪犯。听说皇帝判了他死刑。等他落网时,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得遭殃。我们有麻烦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守卫接口道。他戴着羽毛装饰的帽子,留着长长的小胡子。“木桩在等着咱们!就连众神都不敢面对皇帝的怒火……”
“别担心,”第三个守卫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他是最近才跟着一群佣兵来到斯提加城堡的,“皇帝根本不在乎咱们,他有别的事要烦心。据说北边什么地方打了一仗。北方佬痛宰了帝国军,让他们血流成河。”
“这么说起来,”另一个佣兵说,“咱们跟着巫师和灰林鸮倒也不赖。咱们这种人还是跟着赢面更大的主子比较好。”
“没错,”新来的守卫说,“灰林鸮就是未来。我们会跟他一起飞黄腾达的。”
“你这白痴,”扎达里克说,“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猪屎吗?”
黑鸟飞了起来。振翅声与嘎嘎的叫声震耳欲聋。它们遮蔽了天空,在城堡上方盘旋不休。
“见鬼,怎么回事?”一个守卫大叫道。
“请打开城门吧,拜托。”
波利亚斯·穆恩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薄荷、鼠尾草和百里香。他咽了口唾沫,摇摇头,闭上双眼,然后再次睁开。但是,没用。一个身材瘦削、头发斑白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个税务官——就站在他身旁,没有消失的迹象。他抿着嘴唇,面露微笑。波利亚斯的毛发根根竖立,几乎将帽子掀起。
“请打开城门吧。”微笑的男人重复道,“现在就去。相信我,你们还是照办比较好。”
扎达里克的长矛“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嘴唇无声地翕动。其他人朝城门走去,走路的动作异常僵硬,活像提线木偶。他们抬起门闩,打开内门和外门。
四名骑手进入了庭院。
其中一人的头发白如积雪,手握一柄如闪电般耀眼的长剑。他身后跟着一个金发女人,正在拉开弓弦。第三个是位年轻的少女,将手里的弯刀砍进了扎达里克的额角。
波利亚斯·穆恩捡起落地的长矛,将它高举过头。第四个骑手耸立在他面前,仿佛一座高山。他的头盔有猛禽羽翼形状的装饰。他举起的长剑闪闪发光。
“放过他吧,卡西尔。”白发男人语气尖锐地说,“省点时间,也少见点儿血。米尔瓦、雷吉斯,走这边……”
“不,不是那边,”波利亚斯不明白自己为何开口,“不是那边……那边通往一座封闭的外堡。你们得爬上楼梯,到城堡的顶楼去。如果你们想拯救湖中女士……就必须抓紧时间……”
“谢谢。”白发男人说,“谢谢你,陌生人。雷吉斯,听到了吗?带路吧!”
片刻之间,庭院里便只剩下尸体,以及拄着长矛的波利亚斯·穆恩。他没法放开手。他的双腿在颤抖。寒鸦在斯提加城堡上空盘旋,嘎嘎叫着,同黑色的云朵般包裹住塔楼与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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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冲进实验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威戈佛特兹报告。巫师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坚定,但他那焦躁地不断开合的小眼睛暴露了真相。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她,”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信。这种事根本不存在。或者只会发生在小剧院的烂戏剧里。老伙计,让我高兴一下:告诉我,你刚才讲的只是个笑话。”
“我没瞎编,”佣兵气愤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有几个人……一大群骑手,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