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5/20页)

奥德尔·德·维恩加尔特脸色发白,但很快镇定下来。

“皇帝万岁!”他说。他的嗓音几乎听不出颤抖。

*******

铁锈挥下手术刀,伤员尖叫着抓住手术台。爱若拉勇敢地按住他晃动的脑袋,同时收紧止血带。帐篷入口处传来夏妮响亮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都疯了吗?我们在这里救治活人,你们却把尸体往这儿拖?”

“医师女士,这位是安泽姆·奥布里男爵!我们中队的指挥官!”

“他曾经是中队的指挥官!现在他死了!你们能把他完整地带过来,只是因为他的铠甲系得够牢!带他走吧。这里是医院,不是墓地!”

“可是,医师女士……”

“别挡在门口!哦,有人把还有呼吸的人搬过来了。至少看起来还有呼吸。或许只是风吹的。”

铁锈哼了一声,皱起眉头。

“夏妮!过来!”

“记住,小丫头,”铁锈咬着牙说道,低头察看伤员的断腿,“只有从业十年以上的外科大夫才有资格冷嘲热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铁锈先生。”

“拿上刮刀,把骨膜刮掉……见鬼,我们得给他稍微麻醉一下……玛蒂在哪儿?”

“在帐篷前呕吐,”夏妮的语气不带丝毫嘲讽,“像要把肠子吐出来。”

“这些女术士啊,”铁锈拿起一把锯子,“与其构想好多种可怕又强大的法术,她们更应该专心发明一种法术才对。那种可以随意施展的小法术。比方说麻醉术。而且不会出岔子,也没有呕吐之类的副作用。”

锯子刮擦着骨头。受伤的士兵哀号起来。

“扎紧止血带,爱若拉!”

骨头终于断了。铁锈放下锯子,擦了擦汗水淋漓的额头。

“静脉和血管。”他出于习惯点点头,但却是多此一举。因为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女孩就围拢过来。他拿起手术台上的断肢,丢到角落,跟其他截下的肢体堆在一起。手术台上的伤员已经有好一会儿没再哀号和尖叫了。

“昏了还是死了?”

“昏了,铁锈先生。”

“很好。缝合伤口吧,夏妮。把下一个带上来!爱若拉,去看看玛蒂有没有把能吐的全吐完。”

“我很好奇,”爱若拉头也不抬地轻声问道,“铁锈先生,您有多少年的从业经验了?一百年?”

*******

经过好几分钟尘土飞扬的急行军,十夫长和百夫长的喊声终于告一段落,维吉玛步兵团终于加入了战线。雅尔像鱼一样大口呼吸着空气。他看到布罗尼伯总督骑着披挂铠甲的漂亮栗色马,沿着队伍前进,审阅着部队。总督本人也穿着全身铠甲,甲片涂成了蓝色,让布罗尼伯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鲭鱼罐头。

“感觉如何,士兵们?”布罗尼伯对他的部下喊道。

长矛兵的队列回以一声怒吼,吼声如远处的雷声般回荡不息。

“你们弄出的噪音可真够大的,”总督说着,掉转马头,沿着队列继续走起来,“这代表你们状态很好。你们状态不佳的话,就只会像老太太一样抱怨和呻吟。我从你们的表情看得出来,你们渴望踏入战场,你们梦想着战斗,也等不及要跟尼弗迦德人较量了!哦,维吉玛的士兵啊!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梦想马上就会实现了。只要再稍等片刻就好。”

长矛兵嘟囔起来。在此期间,布罗尼伯来到队列末尾,然后转过马头,缓缓折回。他用司令棒轻轻敲打装饰豪华的鞍桥,继续说道:

“步兵们,你们跟在骑手后面行过军,吃过土!到目前为止,你们闻到的只有马粪的味道,荣誉和战利品却不见踪影!你们缺乏力量,懒骨头们,就连今天也只是勉强赶到这片光荣与荣耀的战场。但到头来,你们还是会得到我发自内心的祝贺。在这片野地——名字我不记得了——你们终于可以展现身为士兵的价值了。你们可以看到,战场上那片乌云就是尼弗迦德的骑兵队,他们的目的是攻打我军侧翼,迫使我方部队退入河边的沼泽——名字我也不记得了——以此摧毁我们的军队。但你们,著名的维吉玛长矛兵,将会填补我们战线上的缺口,捍卫弗尔泰斯特国王和纳塔利斯治安官的荣誉。你们将用胸膛堵住缺口,阻挡尼弗迦德人的冲锋。哦,战友们,你们感受到喜悦了吗?你们心中涌现出自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