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11页)

“没错。”舞蛇说,“你知道它是由什么引起的吗?”

奥欧的食指抵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心,比出刺穿的手势。“我们很小心,但是……”

舞蛇点头。由于拾荒者的工作,舞蛇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严重的穿刺伤口比其他族群还多。奥欧却知道伤口与疾病之间的关联。长篇大论解释这个疾病只会让自己像在教训别人。

“我们以前从没见过医生,没在这一边的沙漠看到过,关于医生的传言都是从另一边的沙漠来的人告诉我们的。”

“嗯,我们生活在山区里。”舞蛇说,“我们不太了解沙漠,所以我们没有很多人来到这里。”这不全是真话,但这是最容易解释的方法。

“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来过,你是第一个。”

“也许吧。”

“为什么?”

“我很好奇,我想我能帮些忙。”

“你叫其他人也来啊,这里很安全。”奥欧因风吹日晒满布皱纹的脸上,表情倏地一暗,“是疯子的关系,没错,但是这里没有山里的多。疯子到处都是。”

“我知道。”

“有时候我们会找到他们。”

“奥欧,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吗?”

“任何事都愿意。”

“这个疯子什么东西也没拿,只拿走了我的地图和日志。如果他的心智还算正常,我想他会留着那些地图,然后使用它们。但是那本日志除了对我有价值以外,对其他人都毫无用处。也许他会把它丢掉,你的族人可能会找到它。”

“我们会帮你留着。”

“那正是我希望你帮忙的事。”她描述那本日志的样子,“我离开之前,会留一封信给你,那封信是要送到北边山区的医生之国的。这样就能确保传送信件和日志到那里的信差可以领到酬劳。”

“我们会找找看。我们捡到许多东西,但并不常常捡到书。”

“我明白,也许它就这样永远不见了。也许这个疯子会以为那是件什么值钱的物品,等到他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时,就把它给烧了。”

奥欧想到完好的纸张就这么被焚烧销毁,他的身子不禁缩了一下。“我们会很努力地找。”

“谢谢你。”

奥欧跟在其他拾荒人后头离去。

当宝莉正要结束蟾蜍与三只树蛙的故事时,舞蛇检查这些小孩的伤口,很高兴没有发现任何过敏引发的红肿反应。

“然后蟾蜍一点也不在意不能再爬到树上去。”宝莉说,“故事结束了,现在回家去吧,你们表现得非常棒。”

他们成群结队地跑开,一面叫嚷,一面还模仿着青蛙低沉的嘎嘎声。宝莉松了一口气。“但愿真正的青蛙不会以为求偶季节来的时机不对,那时可就会有满地的青蛙在营地活蹦乱跳啰。”

“艺术家就是会把握机会。”舞蛇说。

“艺术家!”宝莉笑出了声,开始卷起袖子。

“你跟所有我曾见过的吟游诗人一样厉害。”

“擅长说故事,嗯,也许吧。”宝莉说,“但绝不是吟游诗人。”

“为什么?”

“我是个音痴,我不会唱歌。”

“大多数我所见过的吟游诗人都不善于编造故事。你很有天分。”

舞蛇准备好注射器,将它抵住宝莉天鹅绒般柔软的肌肤。一滴药液悬在细小的针头上,闪闪发亮。

“你确定要让疤痕留在这里吗?”舞蛇突然说。

“对啊,不行吗?”

“你的皮肤很漂亮,我讨厌让它留下疤痕。”舞蛇让宝莉看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我想我有一点嫉妒你。”

宝莉拍拍舞蛇的手,触感就像葛兰一样温柔但更坚定,背后蕴含了更大的力量。“这些疤痕个个都是骄傲。你留给我的疤痕,我也会引以为豪。凡是看到这个疤痕的人都会知道我看过一位医生。”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舞蛇还是将针头刺入了宝莉的手臂。

舞蛇和营区的居民整个炎热的下午都在休息。她写完要托付给奥欧的信之后,就无事可做了。她无须打包,因为什么也不剩了。松鼠只需负载它的马鞍,因为鞍架还完好无缺,舞蛇认为仍然有用。除了马鞍和她身上穿的衣服,就只剩下毒蛇袋、白雾、狂沙,还有那条丑陋不堪的沙地蝮蛇。它现在放在原先属于青草的空间。